的肩膀。
「抱歉,野井。应该是我的错。」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办公室内像是静止般鸦雀无声,众人无不露出惊讶、狐疑的眼神看着泰介,可能想说他怎么变了一个人吧。泰介觉得即使如此,也不能打哈哈地敷衍过去。
「有件事必须告诉大家,方便给点时间听我说吗?」
泰介追溯着十年前在自家仓库时的记忆。对不起、原谅我。泰介把痛哭流涕的女儿关进仓库,还上了锁。坚信这是管教的他,其实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比谁都还要混乱、不知所措。是谁的错?是女儿的错,是没管教好女儿的妻子的错,没有教导学生正确使用网络的学校也有错,我要去控诉!
泰介缓缓闭眼,重心移到右脚,提醒自己别忘了这痛楚。
泰介边向分社长、部属们说出这件事,边思考今后的事。就照芙由子说的,今天尽量早点下班吧。然后把该说的都说清楚,要向芙由子、夏实,说出十年——不对,芙由子的话,应该是超过二十年没说的话。
不由得微笑的泰介再次环视众人。
「最后,」他总结,「有没有精通网络的……尤其是年轻同事——」
泰介不骄不矜,由衷地说出愿望。
「可以教我如何上网?」
* * *
想像瞬间可能发生大爆炸,但按下扳机的一刻,只有点火器前端出现小火苗。虽然不想死,但自暴自弃地希望一切就此落幕。够了。全都结束吧。泰介再次按下扳机,但试了三次还是没有引爆。
还是得用这个吗?
泰介拿起摆在纸条旁的湿毛巾,嗅闻后确定泼在毛巾上面的是灯油。于是,他把毛巾凑近点火器前端,试着按下扳机。
「爸爸!」
声音越来越大,但不是小屋爆炸的声音,而是夏实用身体拼命撞开门。拉门整个倒下,外头吹进来的风卷起地板上的灰尘。泰介震惊不已的同时,左手感觉到不寻常的热度。毛巾烧起来了。他反射性甩掉毛巾,毛巾落下的地方旋即窜起火舌。
极度疲劳与混乱的泰介事不关己似地望着周遭熊熊燃烧的火焰。我的命就这样结束吗?感觉这样也不错。不,应该是自己的人生注定要迎来这样的结局,不是吗?万念俱灰的泰介看到夏实拼命灭火的样子总算回神,却又对自己竟然怀疑女儿是凶手一事深感可笑又羞愧。
夏实拼命用屋子里的布品和身上的衣服来灭火,眼见火势实在止不住的她抓着泰介的手,准备逃命。夏实可能想到要是凶手的犯罪证据全都烧光就不妙了,赶紧抓起纸条与徽章,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必须带走的东西,无奈屋内黑烟弥漫。
被夏实硬拉到屋外的泰介想起柜子里藏着第三具尸体,但火势太大不能再折返。黑烟已成了冲向天际的巨大烟柱,熊熊烈焰让人暂时忘了现在是寒冬。
「果然都是……」
夏实看着手上的徽章与纸条,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泰介不晓得她打电话给谁,只知道夏实要对方赶紧前往星港,还说凶手就在那里。凶手是与夏实同年的男性,但因为许久未见,不清楚他现在的长相,不过个子应该不高。夏实要对方找到凶手后尽量拦住他,最后说了句「我会尽快赶过去」便挂断电话,一脸焦急地看着泰介。
「快开车!」
在Cken的公司车上,夏实说她得为这一连串事件负责。泰介听不懂夏实在说什么,但他想告诉女儿没这回事、自己也有责任,结果话到嘴边又被难为情与自尊心给挡了回去。在夏实不断催促下,车子超速飞驰着。身心已达极限状态的泰介只能不断提醒自己小心开车,别出车祸,无法再琢磨用词了。
「凶手是为了让我知道才故意留下几个讯息。」
没力气细问的泰介瞅了一眼副驾驶座,瞥见夏实瞅着从屋子里带出来的徽章,旋即感慨万千又有点愤恨似地眯起眼。就在车子即将抵达星港时,夏实深叹一口气,说:
「爸,这给你。」
泰介没看向副驾驶座,但知道夏实递给他的是那枚徽章。
「为什么?」他只悄声问了这句。
「有了这个就能证明自己不是坏人,骗小孩用的就是了。」
泰介懒得找理由拒绝,伸出左手接过。瞧见星港停车场的指示牌,没打灯就直接左转。好歹星港也算是观光景点,却从没见这里热闹过。泰介把车子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最方便的位置,赶紧熄火。就在他准备下车冲向入口时,夏实早一步打开车门冲出去。
「爸!」
夏实挺直背脊,向泰介谢罪似地深深一鞠躬。
「真的很对不起,我会负起全责的。爸,你在这里等我。」
泰介握着方向盘,怔怔地望着夏实的背影。怎么可能听女儿的话,在这里等她回来。但事情来得太突然,泰介一时反应不过来。短短几秒,脑子里流逝着好几年的时光。
泰介自己都很惊讶,最先想起的居然是和芙由子的初次见面。他被当时任职于大帝建设町田分店,肤色白皙的女职员吸引,遂邀约他一起吃顿饭。两人交往了三年又两个月,泰介求婚,携手共度新生活,不久夏实就出生了;虽然女儿呱呱坠地那刻,泰介还没意识到自己当爸爸了。但在他心中有着达成目标的成就感,涌起一种人生总算圆满的感慨,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为什么会想起这种事?无须苦思,泰介自己再明白不过了。所有的路都是通往今日的宏大因果。泰介望着说自己会负全责的夏实背影,忍不住咬牙。
说什么让人伤脑筋的傻话啊!
泰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