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和六浦都怔住了。
警方接获住吉初羽马的报案电话,随即赶到现场,带走山县泰介及与他搏斗的男子。警方没有拘捕令,只能要求当事人配合侦讯,男子倒是没有激烈抵抗。
凶手一定是山县泰介。不晓得另一名男子是什么来头,应该简单侦讯后就会释放吧。没想到大大颠覆许多人的看法,瞬间迸出几个新事证。
在山县家仓库发现装着石川惠遗体的塑胶袋上,采集到一枚并非山县泰介的指纹,经过比对后证实与这名男子的小指相符。此外,鉴识课更从这几具女尸惨遭绳子勒毙的角度,推算凶手的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到一百六十公分,而这次和山县泰介一起被带回侦讯的男子身高,正是一百五十八公分。
这些事证都让警方高度怀疑他涉嫌,后来又查明他是第二十五个转推「血海地狱」这则推文的杂学帐号推主,更不可能立刻释放他。就连大善警署最擅长侦讯的木泽刑警也在本部的指示下,从负责侦讯山县泰介转为侦讯该名男子。
于是,大善警署三楼的一号侦讯室与三号侦讯室,开始分别侦讯山县泰介与该名男子。
起初因为制作笔录的关系,必须询问一些让当事人想翻白眼的基本资料,像是户籍、住址、姓名、出生日期、学历、职业等,花了一小时才问完。这期间,警方还发现男子的手机有寄到山县泰介任职公司的信件存档,头号嫌犯的标签也从山县泰介移到男子身上。
堀与六浦落坐三号侦讯室的单面镜前时,男子尚未招供。
是你干的吧!给我老实招!木泽不会使用这般强硬说词,而是设法体恤嫌犯的心情,循循善诱地问出真相,可说是这方面的能手。你很痛苦、很难受吧。像这样逐渐卸下嫌犯的心防,让对方愿意吐实。
但,男子的口风很紧。起初可能觉得警察应该不会怀疑自己,所以不是装傻,就是露出一副苦思样,不然就是一脸惊讶地表示自己不知情,巧妙避开警方的讯问;但随着设置在顺叶绿地附近农地的监视器多次拍到他的事证摊在面前,只见男子明显慌了,双眼布满血丝。
这下子要招了吧。就在堀有此预感时,男子落泪。
木泽周旋了好一阵子后,总算进入正题。首先询问他与三名受害女子的关系。
「不认识……」男子看着桌面回答。
「那为什么要锁定她们下手?」
「……不可原谅。」
「为什么不可原谅?」木泽问。男子嘴唇颤抖地回答。或许男子是抱着舍弃灵魂的觉悟,吐出这些话;但对于听者来说,根本是让人傻眼的理由。
「那些轻松过活的人不可原谅,活成那样的人不配在这世上。每次在网络上看到关于那些家伙的情报,就觉得她们罪大恶极,不该放过。」
「你没被她们讹诈吧?」
「没有……但她们必须受到制裁。」
堀叹气。杀人动机往往都是鸡毛蒜皮之事,好比痴情而衍生出来的纠葛、小摩擦成了导火线,或是一时冲动——引发如此严重事态的凶手竟然说出这般动机,更令人恼火。
木泽面对这种家伙,绝对不会说教,而是佯装理解对方的心情,诱导对方供出更多。
「这世间太不公平了。无法原谅她们的行为,那些只会逮着机会捞一把的家伙必须受到惩罚。」
木泽理解似地点头后,看着笔录。
「可是从刚才的话听来,你有正当的工作,也没被拖欠薪资,而且铃下工务店可是深受本地人信赖的大公司呢!你还是觉得这世间不公平吗?」
「这根本不是我想做的工作,我是迫不得已才做的。我明明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实现的梦想,可是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没钱念大学的我只好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这世上就是有像我这么不幸的人,那些轻轻松松就能赚进一大笔钱的人渣不可原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木泽露出十分理解的温柔表情,眼睛却不带笑意。确定嫌犯松口后,就必须一鼓作气搜集重要情报。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是杀了那三个人,嫁祸给山县泰介只是顺便啰?」
男子想了一下,轻轻颔首。
「我不觉得嫁祸给他有什么不对,一开始想到这招时,就觉得嫁祸给他就对了。那家伙……现在想想,他就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罪大恶极之人。表面上是在大企业上班,领高薪的白领菁英,背地里却干坏事……根本就是人渣。」
「你是怎么知道山县泰介的为人?是因为工务店和建商有业务方面的往来吗?」
「不是。」
木泽又追问了两三个问题,但男子对于他与山县泰介的关系始终三缄其口。木泽只好换个话题继续讯问。
「你和顺叶绿地的火灾有关,是吧?」
男子支支吾吾地说起原先想用瓦斯筒引爆,但有点担心能否顺利引爆,所以决定在屋子某处泼洒大量灯油,再用点火器点火,就能烧毁整栋房子,再来就是期盼被逼至绝境的山县泰介选择自杀一途。这么一来,整起事件就能以嫌犯自杀身亡的结局落幕——这就是他的计划。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的木泽笔记着。
「话说回来,为了要让整起事件看起来就是山县泰介干的,必须耗费一番功夫。像是取得山县先生的会员卡,用Wi-Fi上网、还有随身听,这些都是需要进入山县家才能取得的东西,你又是如何做到?」
「……钥匙就藏在玄关旁的盆栽后面。」
「嗯,我听说了。但好像不知道密码就拿不出来的样子。你又是怎么知道密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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