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介确认可以在房间抽烟后,连续抽了两根烟。
他一边下意识地缓缓吐出紫色的烟,集中心神冷静看待现况。
在万叶町第二公园的公厕发现一具女尸。也就是说,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事件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实际发生的事。这么说来,理当开始搜查凶手;虽然泰介不是很清楚警方搜查嫌犯的流程,但不难想像是根据现场遗留的物品与指纹、不在场证明、动机等各种情报来办案,排除个人心证、直觉之类的暧昧因素。
所以不会只凭网络上的贴文就锁定凶手。
即便心里明白,但方才看到的跟拍纪录片还是残留脑中。影片里的警察单凭行为鬼祟这理由,就认定对方形迹可疑,所以在实际逮捕前,形迹可疑成了警方判断的重要基准。
这几年都刻意少抽几根,没想到一回神,已经抽了第三根烟。
可能不会马上逮捕,但要说警方毫不怀疑泰介也不可能;虽然完全不清楚那个帐号的持有人是谁,但实在模仿得太像,就连泰介也错觉是自己在用的帐号。况且是在帐号所指的地方发现尸体,所以泰介肯定被视为头号嫌疑犯,脱离不了干系的重要人物。
那为何警方还没追查至这间旅馆呢?泰介闭上眼,双手交臂。在大厅柜台办理入住时,提供了包括姓名、地址与年龄等个人基本资料。警方要是想查,应该轻易就能锁定他的行踪,难不成搜查十分顺利,早已锁定真凶?
试着建立出对自己有利的假设,但泰介想起自己对那两位员警说的话,不由得摇头。
「工作啊!车站前面的咖啡厅。」
警方会不会因此搜索车站前的咖啡厅,却没料到我会投宿旅馆?泰介越想,心越累。
干脆向警方说清楚,讲明白算了。泰介的手伸向手机。我在这里,不会逃,也不会躲藏,请保护我。不清楚警方是否会给予周全保护,但应该不会立刻被视为杀人犯,只要积极配合调查,说不定就能尽快释疑,毕竟泰介真的没杀人。
决定了,打电话——
促使他停止动作的是刚才那封信。
山县泰介先生:
事态远比你想像来得严重。
不能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
如果想得救,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逃,不停逃,只能这样。
我希望你能真的逃脱。
要是觉得痛苦万分,「36.361947,140.465187」。
濑崎晴哉
泰介完全不明白这行数字的意思,对于寄件人濑崎晴哉这名字也没印象。公司同事就不用说了,哪怕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客户,也会记住对方的名字,泰介认为这是最起码的礼貌,也是他的处事风格,但「濑崎晴哉」这名字真的很陌生。泰介试着回想学生时代的朋友、亲戚,还是没印象,应该是初次听闻这名字。
不过,至少寄件人预料到泰介会陷入这般窘境。要说是敌是友,泰介当然希望寄件人是友。寄件人如此叮嘱:
不能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
也就是说,包括警方在内啰?
泰介觉得自己的想法愚蠢可笑,但毕竟发生一连串难以置信的事,所以不该排除所有可能性。内心一直纠结到忘了吃饭,下午五点、六点、七点,时间分秒流逝,整个人就在警方尚未找上门的安心感,与害怕房间门铃响起的恐惧感中徘徊,越来越疲惫。
当泰介抽完手边所有的烟,也就是晚上九点之前,一直开着的电视传来后续消息。新闻节目插入即时新闻,出现身穿西装的警官排排坐,举行记者会的画面。一位代表搜查本部的警官对着面前无数支麦克风,报告目前搜查进展。
从随身物品判定死者是住在县内的女大学生。弃置公厕个间的女尸生前并未被性侵,随身财物也还在,从这两点来看,推测犯案动机是因恨而起的仇杀。推断死亡时间是昨晚,也就是十二月十五日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死因不是腹部的伤,而是窒息,亦即遭人勒毙。发现尸体的同时,县警立刻成立搜查本部,并将此案定名为「大善市女大学生命案」,全力搜查,期盼早日破案。
进入现场提问时间,马上有记者提出泰介最关心的事:
「警方认为目前网络上最关注的某个社群帐号和本案有关吗?」
八成料到会问这问题吧,只见聆听过程中就不停颔首的发言人缓缓凑近麦克风。
「我们认为这是一条不容忽视的线索,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目前全力搜索中。」
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就在泰介有些失望时,下个提问直指核心:
「网络上已经锁定某个人是嫌犯,警方对此有何看法?」
「是,」这也是意料中的提问,这么回应的发言人一度看向桌上的纸张,「警方正针对所有可能性进行搜查,请各位不要散布不实情报。我们正全力搜查,希望尽快破案。」
接着,在场记者纷纷对于死因判定为勒毙,而不是腹部的伤所致一事提问,但还没听到警方的回答,直播就中断了。泰介想说可能别台有转播,试着切换频道,结果都没有。方才看到的是地方电视台,看来这场记者会的直播并非全国播放。
泰介叹了一口气后坐在床边,试着整理脑中已知的情报。很难判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虽然警方并未明说是否把泰介视为头号嫌犯,却又说不会无视那个帐号,可见多少还是存疑。
既然推断出死亡时间,是否可以由此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呢?泰介开始回想自己昨晚八点到十二点之间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