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大概是因为殉情案的两位当事人都已死亡,再查也是徒劳无功吧。」
若桥为了证明自己的「殉情伪装说」并无错误,在别墅里向七绪的尸体长篇大论。
没想到真相至今仍是个谜。
若桥的推断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新藤七绪是假殉情、真杀人,她又为何答应若桥的邀访,最后甚至和他同居?
七绪是真心爱着若桥吗?还是别有居心呢?如果七绪真杀了熊切,若桥是如此渴望找出熊切案的真相,七绪又怎会和他在一起呢?
然而,无论我心中存有多少疑问,七绪已然离世,我们已无从得知她的真正心情。
我把这件事告诉那位记者后,他拿出一份资料,说是可以给我参考。
「这份资料是在杀人现场,也就是被害人家中找到的东西,是我请警方让我复印的。」
那是两张用素色信纸写成、笔迹端正的信件备份。
那位记者说,这是警方搜索七绪家时,在卧室书桌抽屉里找到的证物。
笔迹鉴定结果证明,这封信确实出自新藤七绪之手,信纸上也未发现任何若桥的指纹。
以下是信件全文——
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突然间很想写些什么,便动手写起这封信。写这封信并非是要给谁看,但如果您看了这封信,还请包容我的拙文劣字。
自三年前家母去世后,我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有时是一整天下不了床,有时是一整天水米不进。虽去看了好几次医生,却迟迟无法找出原因。
有时我会想,我会不会就此死去呢?与其充满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死了图个痛快。虽然不知会要以何种形式离去,但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与世长辞了。
我很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因为始作俑者正是我本人。一切都源于七年前,我悖离人道,做出骇人听闻之事的那天。
对此,我从未感到一丝后悔,直到今天我仍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因此,即使老天要我潦倒而死,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但是,如果说我已对世间毫无恋栈,那是骗人的。
因为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值得珍惜的人。
当初因为害怕东窗事发,我郑重地拒绝了他的邀访。但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若放任他不管,他总有一天会追查到对我恩重如山的那个人,于是便接受了他的采访。
没错。当初我之所以和他接触,是为了「害怕事迹败露」这种可恶的理由。
然而……随着和他相识渐深,一股奇妙的感情在我心中萌芽,就连停止在七年前的时间……也因他而再度转动。
一丝曙光射进我那紧闭而阴暗的心中,唤醒我尘封已久的「希望」。自从和他一同生活后,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要为他生儿育女,共度一生。
当然我很清楚,像我这种天理不容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但是……
难道真的无法美梦成真吗?
我从不怨天绝我命,只怨上天将他带进我的生命中。
因为如果没有他,我就能毫无牵挂地去另一个世界了……
二○一○年二月十六日
××××(新藤七绪本名)
信中可看出,新藤七绪似乎早已对死有所体悟。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信中默认自己杀害熊切,以及坦承对若桥有极深的恋慕之情。
她对若桥的感情是真的。
这封信显示七绪对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深感苦恼。多年之后,她遇见想要解开案件真相的若桥,并为若桥所深深吸引,觉得他是将自己从罪孽中解放出来的救世主。
若桥又是怎么想呢?他在作品中曾吐露对七绪的心意——
对熊切的妒意如烈火一般燎遍全身。
而我的身体,我的心,似乎就要被这把妒火燃烧殆尽。
看来我已疯狂爱上七绪。
这是若桥的真心话吗?如果他真的「疯狂爱上」了七绪,又为什么要将她杀害呢?
为此我询问那位记者的意见,他回答道:「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若桥本名)非得杀害对他痴心一片的七绪不可。他也真是个人渣,丢我们媒体的脸,既然身为记者,发现七绪的罪行后应该要劝她赎罪自首才对吧?可是他竟然杀了人不够,还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抬起头来。
「……丧尽天良?什么意思?」
那位记者的表情瞬间僵掉。我等了一阵子,看他无意回答,又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长江先生您一定知道。」
他表情沉重地思考了一阵。
「好吧!请您跟我来。」
语毕,他拿起帐单起身,示意我跟他走。
走出咖啡厅,他带我到位于电视台三楼的一间五、六人用小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