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了。」
「这样啊……」
简单问完话后,我脱下拖鞋进入房间。
那是一间平凡无奇的三坪大日式房间。
一想到这儿就是两人殉情的地点,我心中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在房内绕了一圈后,我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我一边用手遮光一边打开窗锁,冷风吹了进来,刺得我脸颊发疼。
眼前是一片湖泊。
夕阳湖色——这是新藤七绪七年前看到的湖景,也是熊切命终之时所欣赏的景致。
此时,美丽的湖畔风景亦烙印在我的心中。
大致看完整间别墅后,我拿出数位相机到处拍照。
下午四点多,森林中已是薄暮冥冥。我向伊藤道谢后驱车离开,前往事先预约好,位于甲府车站附近的商业旅馆。
中途在国道旁的亲子餐厅用完晚餐后,到达旅馆已是晚上八点多。
冲完澡,我打开笔记型电脑,整理今天的采访内容。
那位管理员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如果是装的,演技未免也太高明了。况且,如果伊藤真是帮凶,又何必答应受访?所以他的证词是可信的。
不过,就算伊藤说的是事实,案发当天他并未亲眼看到熊切与新藤,也不确定别墅里有没有摄影机,所以无法证明心中案的真伪。
停下打电脑的手,我喝了一口从旅馆自动贩卖机买来的啤酒。
这场别墅殉情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假」,代表着新藤七绪从头到尾都在演戏,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到目前为止,我一共采访新藤七绪两次,其中有几点令我特别在意。基本上她对我的提问来者不拒,只有三个问题拒绝回答,又或是避重就轻——
① 她当上熊切秘书前所追寻的「梦想」。
② 她爱上了熊切的「人格缺陷」,但她不肯具体回答那个缺陷究竟是什么。
③ 她说「神汤尧绝对不可能杀害熊切」,却不肯回答为什么。
每次访问前,我一定会跟采访对象说「若有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回答」。事实上,这些「不方便回答」的问题通常暗藏了受访者的真心话。就这个案件而言,以上三点很有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我特别在意第三点,也就是「神汤尧」这个名字出现后,新藤七绪所产生的变化。
她凭什么一口咬定「神汤绝对不可能杀害熊切」?这句话的根据为何?当我说出「神汤尧」三个字时,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动摇。很显然地,她和神汤一定有什么关系。
一口气喝完啤酒丢到垃圾桶,打开另一罐。
目前尚无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桩假殉情,要说熊切是死于非命实在言之过早。
我并非要否定「心中」这个行为的存在,相反地,我对「心中」这个日本特有的文化怀有近乎憧憬的情感,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尝尝看这种「死了都要爱」的滋味。
如果熊切的殉情不假,那么他最后所说的「未经历堕落之爱的人绝对无法理解的终极喜悦」到底是什么呢?
一口饮尽第二罐啤酒,任凭酒精在体内流窜,一股醺醺然的醉意油然而生。
关上电脑,躺上床铺。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就寝。
八点多起床。
昨晚不过喝了两罐啤酒,七点闹钟铃响时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在旅馆的咖啡厅兼餐厅用完简单的早餐,我于九点二十五分退房,到旅馆停车场取车。
昨天我已事先将今天要去的地址输入卫星导航,在甲府闹区开了约二十五分钟,便到达今天的目的地。
那是一栋五楼高,贴满晶亮玻璃镜面的办公大楼。
我将车停在大楼旁的投币式停车场,进入大楼,按下电梯三楼键。
【J保全公司」的柜台就位于电梯门口。】
我向柜台小姐说明自己是预约十点的访客,等了约两、三分钟后,一位身穿制服的娇小女性出来接我,我跟着她进入公司内部,走过办公室长廊,来到一间偌大的会议室。
能容纳约二十人的桌子几乎要占满整个房间,墙上贴着保全公司的海报和月历,后方架子上则摆满了奖状和奖杯。
五分钟后,一位头发斑白的男性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年约四、五十岁,一身深蓝色西装,肤色黝黑,体格健壮,他是这间保全公司的干部——山下(假名)。
交换名片后,刚才引导我的女性再度开门进来,放下咖啡便离去。
山下眯起双眼,看着我的名片说:「大老远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不会,您太客气了。」
山下原是一位警官,去年辞职后进入这间公司。七年前,他是甲府北署刑事课搜查一组组长,也是熊切殉情案的搜查指挥官。
其实刚开始调查这个案子时,我就对山下邀访了好几次,但他都以太忙为由拒绝。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不厌其烦的死缠烂打下,他终于答应见我一面。
「为什么要调查这么久以前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