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手印。」
「用揍的比较快。」
已经到了开始在意腹部赘肉年纪的葛木,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你原本就是这种『拳头大就是正义』的人吗?」
「是啊。如您所见。」
「怎么说呢!你这人看上去,哎唷!」
恶灵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葛木一手押着帽子闪避过去,扔出护符。恶灵的身体从护符击中的地方开始,如瓦片剥落般开始碎裂开来。然而恶灵并未就此坐以待毙,回头看了眼状况,掠过拐角逃往中央楼梯。
「就是个头脑派。分明给人一种适合坐在办公室里的感觉。」
「是吗?」
压根就不这么认为的播磨,一脚踩碎等在楼梯转角的恶灵将其消灭。在事先嵌于鞋底的护符作用下,恶灵如同被踩到的皮球般往两侧膨胀弹开。看到这一幕的葛木「呜哇啊」一声,用护符的扇子挡住抽搐的嘴角。
播磨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框,抬脚踏上台阶。
「可能是因为我戴了眼镜,才会给人这种印象吧?」
「不对,才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播磨小少爷!」
「请别那样叫我!您总不能一直称呼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为小少爷吧?」
上了二楼,播磨左右张望了一下。在笔直延伸的长廊上呈等距排列的教室门全都是打开的。集中注意力查探动静好一会儿。二楼似乎没有邪祟。
同样闭着双眼,用听觉察探的葛木身体微微一侧。
「二楼好像没问题。抱歉啊,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叫得太习惯了。」
葛木和播磨的爸爸是挚交好友。葛木见过小时候的播磨,「小少爷」便是自那时叫到大的称呼。他没有丝毫愧色地爽朗一笑。播磨虽然知道他并非故意调侃也不是有意惹怒自己,但一直被人当作小孩子对待真的太没有意思了。
播磨轻叹一口气,放下心中的烦躁,抬头看向楼梯。一股煞气慢慢地从没有窗户的昏暗楼梯飘了下来。还隐约听到说话声与物体的碰撞声。很明显是有别的阴阳师正在三楼驱除恶灵。
葛木也跟着望向三楼,脸色一沉:
「怎么样?要……出手帮忙吗?去帮那个非但不会感激,还会反过来埋怨你的家伙。」
「……不去也不行吧……毕竟是工作。」
播磨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痛苦,表情也有些扭曲。浑身散发出藏也藏不住的抗拒之情。葛木蹙眉,安慰地拍了拍播磨比自己还要高的肩膀。
「毕竟那家伙对你那么疾言厉色。除了嫉妒还是嫉妒。这次找不到别人来凑数还真是一场灾难。算了,嗯,一起加油吧?晚餐想吃什么叔叔请客。」
「那我要吃寿司。」
「你还是一样不懂得客气,明明自己就是个大少爷了。请就请吧!」
「府上不也差不多吗?」
播磨与葛木出身自世代任职阴阳寮的大家族,皆是菁英中的菁英。
阴阳师这行靠与生俱来的资质说话。体内流着自古传承下来的术士血统的播磨,凭借着不过度倚仗既有天赋的勤奋努力,成为如今阴阳寮内实力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相对地,正在三楼奋力驱除恶灵的阴阳师之一,同时也是与播磨同期的一条却是一味地依赖天赋。因从小不必努力就能驱除恶灵而疏忽了锻炼自身的本领,唯有自负日益增长。年纪相仿时常被拿来比较和相互竞争的两人,其实力与地位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拉开了差距。
结果就是两人的关系逐年恶化。再没有比如此毫不掩饰的敌意更让人郁闷的了。谁诛灭了更多恶灵、谁干掉的恶灵更强。凡事都要与播磨争出个高低,心情随之忽好忽坏。他是长不大的小孩吗?
身边的人都十分同情播磨这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极力避免将关系势如水火的二人分派到同一个工作地点。然而这次还是因为人手安排撞到一起了。来到这座校园刚碰面的时候,一条就一副想找吵架的架式。他们在杀机四伏的气氛里判断出最强的恶灵出现在三楼。一条当即趾高气扬地对身为上司的播磨下达「楼下的小喽啰就交给你们」的命令,说完就带着身旁青梅竹马的女子径直走向三楼。连回答的时间都不给。
播磨很早以前就放弃改善两人关系的想法。只要尽到阴阳师的本分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也只能这样想开一点了。
他阴郁地垂下目光,就看到自己那双蒙了淡淡灰尘的皮鞋。爱干净的他不由皱起眉头。老实说在这里到处都是灰尘,还有些脏乱,空气更是混浊的恶劣环境当中,他甚至连呼吸都想极力避免。应该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恶灵,尽早离开这栋校舍。
必须得去那个长不大的幼稚鬼所在楼层的他,重新面向那座通往三楼的楼梯。
「只有外表一年比一年老成,真的是……」
「哎唷!我躺着也中枪啊!」
葛木说着还特意耍宝似地用双手压住左胸口。播磨见状露出苦笑,沉重地踏上楼梯的第一阶台阶。紧接着——
「呀啊啊啊——!!」
熟悉得不想听到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播磨转头回去和葛木对望了一眼。「一条!」女人变调的喊叫声也紧随其后传了过来。
葛木一甩衣摆,一脚跨上了台阶。
「不过,唉,怎么搞的。那家伙粗嘎的惨叫,压根激不起我想快点赶过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