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地画着。
默默在一旁注视着的山神愉快地动了动耳朵。趴在池塘晾晒龟壳的灵龟,也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向檐廊。与风嬉戏的樟树也欣喜地摇曳枝叶。
「好,画好了。」
楠木凑欢快的话语声响起,沉浸在那洁净气息的播磨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怎么样?」
手背上面线条笔直的格纹绽放着翡翠色的光芒。从那比上次的晴明桔梗纹还要耀眼夺目的光芒可以看出,其中蕴含了格外强大的驱邪力量。被那股气压所笼罩的播磨喉头滚动了一下。
对画好的成品露出满意之色的楠木凑脸上并未出现疲态。播磨惊讶于他与上次的疲惫困倦截然不同的反应,好不容易才开口说了声:「啊啊,谢、谢谢!」
「啊,对了。」楠木凑盖上笔盖,视线落到播磨身上。
「下次开始我打算写在名片纸上。你觉得怎么样?如果还是便条纸好,我就继……」
「名片纸。名片纸好!请务必一定肯定要用名片纸!」
「啊,好的。」
答得这么快,还多次强调。而且说话的时候还稍微身体前倾。看来轻薄的便条纸果然很不好用啊。
楠木凑身体稍微后仰,若无其事地看向山神。只见对方一条尾巴不断拍打着地面,低着头努力憋住笑声。
○
一关上楠木邸的正门,神威的气息便完全消失。
夏蝉的大合唱骤然从天而降。闷热的暑气与湿气笼罩住全身。体感温度一口气攀升,汗水直飙。这原本应该令他感到不适的感觉,此刻却只感到一阵舒畅。
播磨规规矩矩地朝着大门口深深鞠了一躬。他直起身来,从上衣里面取出皮手套戴到手上,格纹散发出来的翡翠色光芒便再也看不见了。就算天气再怎么炎热,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播磨的鞋子踩在碎石上沙沙作响,一步步走离楠木邸。他在手机上面点了几下,拿到耳边。
「辛苦了。是,我现在马上过去。」
他简洁有力地说完要事,挂断电话。他动作粗鲁地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并不全是因为全身上下令人万分厌烦的黏腻汗水。
缓慢地走在稻田间田埂小路上的脚步显得沉重。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也微微弯了下去。
○
人形恶灵的鬼手指变得尖利,从天花板的一隅窜出,朝着来人的心脏部位刺去。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来人的时候,戴着黑手套的纤长手臂一弯,紧紧握着的拳头贯穿恶灵扭曲的头部。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身形溃散,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里。刻不容缓之间,一只兽型恶灵从房间角落飞扑而来。那人抬脚从侧面将其一脚踹飞,恶灵笔直地飞了出去,撞上墙壁化为尘埃消散无踪。
潜伏在废弃校园一楼教室里的低级恶灵,短短几分钟就全数剿灭殆尽。
播磨事不关己地理了理西装衣襟,转身朝教室门口走去。
「真吓人!」
站在他斜后方的阴阳师同僚耸了耸肩,跟上那个头也不回地走向长廊深处的黑西装背影。
得利于播磨一个人就剿灭了潜伏在教室里的一众恶灵,头戴巴拿马帽的壮年男人——葛木,才得以全然地置身事外。二人同为国家机关之一阴阳寮下的阴阳师,为了驱除在日本各地肆虐的恶灵而日夜奔走。
这次他们便是被派遣来清除盘踞在这栋三层楼废弃校园里的恶灵,眼下刚完成了一楼的扫荡。
恶灵肆虐的地方大多是废弃的学校、医院等大型设施。出入人口越是复杂、弃置时间越长的地方,越容易有恶灵盘踞。人们产生的嫉妒、怨恨、不舍、后悔等各种负面情绪的余念黏附在建筑物之中,同样带着负面情绪死去的灵体以此为食群聚到了一起。
而后灵体们彼此争斗、相互蚕食强大自身,遂而化为怨灵。最终为祸作祟危及生者健康,威胁到了人们的正常生活。
夏日无情的阳光穿透碎裂的玻璃窗,照亮了走廊。播磨二人就这样走在与阴暗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明亮长廊上。
即使葛木将护符展开成扇状往脸上搧着风,这种程度的微风在这封闭的校舍里,压根无法让人觉得凉快。
「好——热啊!我是不是也该效仿老爹改穿和服了啊。」
播磨侧目看向身穿夏季西装外套发着牢骚的葛木。
「老先生最近还好吗?」
「他啊,前几天回来过一趟,马上就又走了。」
葛木的父亲不愿归附身为一方组织的阴阳寮,因而作为一名实力强大的编制外驱魔师,行走各地去驱除恶灵。是个一年到头都身穿和服、戴着巴拿马帽的潇洒男人。
葛木戴着与父亲一脉相承的巴拿马帽,看向播磨那张没出多少汗的侧脸。
「你不热吗?还戴上那种手套。」
「当然热啊!这还用问吗?」
「看起来不像啊!话说你们武斗派诛灭邪祟的方式,真的好吓~人唷!我这种大叔肯定学也学不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驱除邪祟手段。」
「这个嘛,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能是太久没跟你组队所以不清楚,你是不是换方法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吧!我记得是用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