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时间的话』
我每次都这么说。
『我等您』
她也每次都这么回。因为她知道,这句话能给我动力。
她觉得我这人还挺单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我收好手机,抬起头,走回办公室。一路上,心想着要快点把活干完。
为啥我隔三差五就要去一趟学生家呢?然而,对现状的质疑,也一天比一天无力。
营养不足。理应作为心灵养分的理性,已然枯竭。而与此相对,却开出了似锦繁花,色泽鲜艳,艳得危险。怒放的花团,似要把内心填满,将之紧缚。
埋在这片花海里的尸体,是和户川凛相遇前的我。
三下五除二把活干完,然后匆匆告辞,以至于我都有些纳闷了,自己平时咋就没有这么高的工作效率。脚步飞快,却快不过心里的迫不及待,害我屡次三番一脚踏空,差点就栽上几个跟头。旁人眼里的我,怕不是个滑稽之人。
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恐怕会一直持续到我变成一名「前教师」。
前教师利用学生的家庭问题,强迫对方与其交往。
要是被报道出来,大概会写这类内容吧。
「……呵、呵」
对于这个方面,我也不好否认。
话又说话来,我俩差了十岁啊。幸好我俩分别是老师和高中生,相对而言还算体面……其实也不体面啦。但换算一下,就相当于是小学低年级学生和高中生谈恋爱。还发生了关系。
这咋可能容许啊。
一路上我光顾着想这些,都没咋留意红绿灯,却愣是没出啥岔子,顺利走到了她家。上课时也是如此,看来我身体里确实有着某种东西,能代我处理杂事。或许,那是以前的我留下的尸体,仍在被循环利用。
我来到她家的另一侧,那儿的树木排成了一道墙,和往常一样,抢先用木香向我问好。这是木与土的芬芳,在镇子里住久了都快忘了这种香。伴着西沉的夕阳,泛起了说不出的乡愁。
绕过这些树,来到后门,敲了敲这扇有了些年头的门。都已经熟门熟路了,仿佛去的不是她家而是我家。
「户川同学~……」
我压低声音喊她,让她知道来者是谁。我开始有点难为情了,而其中部分原因是之前那件事。门立马就开了,穿了身家居服的她,对我笑脸相迎。
「户」
还没等我把「川同学」三个字给说完,这位学生就抱了过来,让我一下就噤了声。考虑到体型上的差距,她的拥抱,与其说是拥抱,倒更像是包裹。然后就被她拖进了家门,都没功夫让我脱鞋子。我俩就这么一倒,而她则趁机夺唇。
近在眼前的户川凛,眼眸摇曳,似乎逮到了一股热切。
她的手指带着渴望,拂过我的头,撩起我的发。那指尖急不可耐地爬过耳朵孔,后背上随之起了个激灵。把我压在身下的她,用唇与齿把我封了个动弹不得,连气都没法喘了。
泥土与树木唤起的淡淡乡愁,正逐渐被浓烈的现实给覆盖。
「停,等等,川同学」
不知怎的,这称呼方式听着像是刚才那句的后续。我按住她的肩,费了好大劲才按回了能正常说话的距离。虽说我俩还没舌吻,可无论我还是她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师……?」
她的声音幽怨,毕竟她正在兴头上呢,就这么被我打断了。唉,果然,她的脸上。
黏糊糊的。
「口红,沾上了」
她再次吻上了我的唇,用实际行动把我给驳了回去,仿佛在说「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句「再让我喘会儿气」,就被她把嘴给堵上了,害我缺氧缺得手指都麻了。可这阵酥麻竟也能让我觉得畅快,看来是她的唇太过妖娆,以至于都让我产生错觉了。我俩都没碰舌头,仿佛是特意将其留作压轴。可即便如此,和她的亲密接触也足够刺激了,足以让我的脑袋、脖颈发起高烧。无论吻个多少次,也寻不见「厌烦」二字。唇上的触感和指上的互动,让我一路上想的那些烦心琐事都烟消云散,脑海被她的呼吸填满。
这个漫长的吻结束之后,户川同学依然抱着我,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似乎相当开心。这种可爱举止,流露在欲望的间隙里,每个都带着恰到好处的韵律。大概吧。可她这蹭脸蹭的,连头发都蹭得乱糟糟的了,就好像——
「……金毛寻回犬」(注:又称黄金猎犬、金毛寻回猎犬、金毛犬、金毛等)
「说了啥?」
「没,啥也没说」
作为回应,我也抱紧了她,狠狠吸了一口她那儿的空气。她身上的味道,也称不上是香甜之类的,但正如她家的味道。
这孩子,就在我的怀里。心里有种感觉在释放,如同归巢一般,既平静又兴奋……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她,肯定也和我一样。
「老师,欢迎回来」
「……嗯」
此时此刻,我俩的共同感受,都能当作辞典里「心满意足」这个词的示例了。
还有,刚才太入神了,都忘了门还开着呢,得先关上。为图省事,我把腿一伸,用脚尖去勾门。弄得我右腿有点儿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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