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瞪圆了干涩的眼,干涩得像是被掏了个精光。
或许对她来说,这只是在耍酒疯,没啥别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糊话醉话。
但是。
我一直盼着这个家里能有这声问候,盼着盼着,直到某天彻底死心为止。
抹得敷衍了事、坑坑洼洼的岁月涂层,如今正簌簌簌地剥落。
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我,明知妈妈的床单再也用不到了,可我也还是会去洗。
泪涌了上来。泪珠被睫毛拨弄着,响着啪叽啪叽声。我急忙用手一遮,顺势抹了抹。为了避免发出呜咽声,我还把毛巾塞进嘴里,死死咬着。
下巴嘎啦嘎啦打着颤,很是难受。
「矮油?矮油矮油?户川同学?」
结果还是被口音奇特的老师给看穿了。她站起身,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唔咿」,然后盯着我的脸看。她满身酒气,像是披了一件酒气织成的外套。而她一靠过来,这件外套也把我给吞没了。
她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跟哄小孩似的。
「没事啦~老师我呀,会陪着你的哟~」
她抚得甚是怜爱,声音几近溶化,这让我那死命憋住的哭声稍稍泄了点儿出来。
「户川童鞋,你还从~来都没哭过呢」
「不要说……这种话」
老师,不要再说了。这只会让眼泪流得更厉害。
泪水啪嗒啪嗒,洒在了她的肩上。干涸的眼睛被泪水刺激得生疼。这比眼药水都疼上好几倍。脑袋滚烫,仿佛里面装的不是泪而是逆流的血液。曾几何时我都忘了该怎么哭,如今这副身体出现了严重异常。
「矮、矮呀?肿么啦?」
你看,老师她多为难啊,赶紧别哭了——可这招不管用。我还试着把脸绷到抽筋,可眼睛依旧止不住的疼,疼得像是快瘪了。所以过了会儿我就放弃了,瘫在她身上,眼泪鼻涕齐流。「对不起,弄脏您衣服了」,我一面道歉,一面接着哭。
直到眼泪流干,干到额头都皱皱巴巴了,我这才从她的肩上离开。
「已经没事了吗?」
「嗯……老师——」
都怪您。
幸好有您。
我拿毛巾使劲擦了擦眼睛和鼻子,擦了个好几遍。我现在肯定是成了大花脸。说不定还是和老师同款的红脸。而这位老师摸着自己的腰,扭扭捏捏,随后——
「老师,去个厕所!」
她唰地举手发言。上课时要是来上这么一句,整个教室都得被冻成冰窖。
「想上厕所吗?」
「嗯嗯」,老师咣啷咣啷晃了晃脑袋。看来,这条催泪路线就这么干脆利索地断了。
「那来吧。在这儿哦」
我拽住她的手,先把她扶稳站好。才一眨眼功夫,我俩的立场就互换了,这让我忍俊不禁。被她抱着的时候我都差点忘了,这人现在还是个醉鬼呢。
可一想到她的这幅样子就只有我知道,似乎又有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如果今晚她是在别的同学家里过夜,那我还一万个不愿意呢。
厕所就在玄关边上,所以马上就到了。我开了灯,推着她的背说了声请,她就晃晃悠悠地进了厕所。她不要紧吧?我姑且在厕所附近站了会儿。不一会儿,厕所里传来闷响和哀嚎,我赶紧回去一看。只见她倒在地上,痛苦不堪。从她捂着的地方来看,估计是右脚被马桶狠狠敲了下。额头也有点红,怕不是之后又撞墙上了。
「呜哇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
「老、老师,很疼吗?没事吧?」
「我、我没法嘘嘘,呜啊啊啊」
嚎啕大哭。这可太难为情了,要是录个视频等以后再给她看,她怕不是会高喊「我不活了」。不过,她哭得还挺畅快的,比我的泪水要清爽多了。
话说回来……原来她哭起来是这个模样啊。同班同学肯定都没见过这表情。
她哭起来……跟个小孩似的。
「总、总之先起来吧。来吧,好啦,没事咯」
我从腋下撑住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扶她坐上马桶之后她立马就不哭了,可依旧眼泪汪汪,然后抬起脑袋望着我。那双湿润的眼眸仿佛能把我淹没。
「老师我,一个人没法嘘嘘」
「是、是吗」
我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好难过……」
「那、那还挺要命的啊」
「该咋办啊……怎么才能嘘嘘啊……」
这丧气话听得我都想扶额了。不过,我也不觉得她没出息。
「首先,把内裤……脱了吧」
我给老师上了一堂惊天动地的课。这课上的,连我也开始淌汗了。
她嗯了一声,然后为了图方便,坐在那儿把手伸进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