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他更喜欢坐在帐篷里数着财宝。
这位王,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踏上这场危险的旅途的呢?
如今,这个谜解开了。格尔达若有所思地咬着手指。
有一个标记,位于「冬」之领域的正中央。
军队正朝着那里义无反顾地前进。在什么都没有的纸面上,只有那里有一个星号。
星号旁边还有一行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一样的小字,上面这么写着。
『北方宝藏 沉眠于此』
原来如此。
格尔达没能控制住涌上来的笑意。
北方宝藏,吗。
对于贪得无厌的格尔特罗德王而言,这确实是个不可能不立刻扑上去的诱饵。
有传言说,这次远征出自阿尔默里克的建议。现在,格尔达确信这是真的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魔术师想要得到那件宝物。但是,为此需要横穿危险的「冬」之领域。
于是,阿尔默里克向贪婪的王提起了宝藏的事。而在宝藏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再像杀虫子一样,把碍事的人一扫而光。
就连格尔达也在其中。
不管怎样,自己拿到了好东西。格尔达把地图卷起来,稍微想了想,把它放在了衣服背面不起眼的隐蔽处。这样一来,她要去的地方和目的就很明确了。
(得到『北方宝藏』。)
当然,要赶在阿尔默里克之前。
然后在那家伙面前砸碎宝藏,再杀了他。
格尔达将牙齿咬得吱呀作响。在那个瞬间,几乎触手可碰的愤怒火焰复苏了。
诚然,怎么能不杀了他呢。无论阿尔默里克是多么强大的魔术师。
——一定。
于是,格尔达踏出了向北的第一步。
她也曾一度回到城镇,不过不出所料,被「冬」所袭击的城镇里一个人也没有,家畜也全都死亡。格尔达带着失望和焦躁感离开了这座城镇。她已经无处可归了。
自格尔达开始追踪以来,已经过了十天了。她没有马匹,光靠雪橇和双脚走了一天的路,疲劳和寒冷到了极点。
日复一日的铅色天空即使临近中午也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白色的原野上完全没有生命的征兆。偶尔会刮起猛烈的旋风,拦住格尔达的脚步。这种时候,格尔达几乎无法呼吸。虽然她捂住了口和鼻子,但每吸一次气,都感觉肺要结冰了。
格尔达捂着脸,一味地等着风离去。在知道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又慢慢滑了起来。
白天,除了借着酒咽下肉干的时候,她几乎不休息。夜晚,她在高高堆起的积雪上挖一个坑,点上火堆,在里面沉默着。
她因自己知道在雪上点燃火堆的方法而感到深深庆幸。如果不知道的话,她马上就会成为「冬」的猎物。因为,「冬」的生物不太愿意靠近火。
格尔达吃完饭,把雪盖在火上。
周围似乎没有雪狼的踪迹。格尔达紧紧绑好雪橇,压下帽檐,开始了第十一天的追踪。
今天的行程应该会轻松一些吧。从地图上看,在半天路程左右的地方应该有一个村庄。村庄里大概没有人了吧,能在屋顶下休息真是太好了。格尔达把目标定在那里,在雪地上描绘出长长的滑痕。
被「冬」侵犯的昏暗天穹,沉郁地覆盖在头顶。
由于风和冻住的雪,格尔达花了比预想中更多的时间才到达那里。
当她到达目标的村庄的时候,北国短暂的白天已经即将结束了。在低垂的乌云下,夕阳像是被玷污的花朵一般微微闪烁着。格尔达眯起眼睛,观察着在夕阳的照耀下越来越近的废墟。
这个村庄自从被抛弃以来,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呢。黑色的废墟像是被雪压溃了一样,又小,又阴森。围住村庄的栅栏腐烂,折断,形成了凹凸不平的山峦模样。
格尔达吓了一跳,停了下来。雪橇溅起了雪,侧滑着。
她用手撑着栅栏的残骸,支起身体,凝神注视着通往村子的道路。
(路?)
道路本来应该被雪埋住,完全无法分辨才对。
但是,通往村子的道路被踩得很明显,有很多钉上了蹄铁的马的脚印通往建筑物的方向。不仅如此,若是侧耳倾听的话,她甚至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这里。
格尔达并没有反射般地跳出来。
她润湿嘴唇,解开剑上的锁,准备随时拔剑。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敌人。这里已经是「冬」的领域了。
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偷偷滑进村子里。
说话声越来越大。好像都是男人。五人或者六人,说不定有七个人。而自己只有一个人,对付起来有点吃力。
格尔达正要从马厩旁走过时,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袭上了脖子。她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只见一匹漂亮的黑马正不可思议地眨着眼回看着她。
格尔达眨了眨眼。
「菲利姆?菲利姆胡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