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似乎也显得相当开心。看样子她应该对我的心情瞭然于胸。
我的学院生活就是如此地与众不同,但也并非全无乐趣。像我对于饮食方面就很有兴趣。
女舍监是一位名叫赛芝的矮人族,她做的美味料理很合我的胃口。她知道我是个大胃王,便创造出一个新名词叫做「里希特特餐」,每天早上她都会端出特餐让我饱餐一顿。所谓的里希特特餐,就是装得比平常的餐点多出三倍的量。宿舍基本上规定最多只能再添一次饭,装得那么多就是为了钻这个规定的漏洞。压得扁扁的面包内再硬塞面包进去,或是将炖菜装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程度。
同学克利德看到这一幕,一脸愕然地问我:
「你的胃像牛一样有好几个吗?」
「很可惜只有一个。因为我从小就经常被罚没饭吃,才养成该吃的时候就要拼命吃的习惯。」
「原来如此,我也一样,谁教我经常捣蛋,所以老是没晚餐吃。」
「我们的家庭环境都很不友善啊。」
「我的情况是自作自受。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能根除虐待儿童的行为。」
「真是了不起的志向。」
「我想成为一名老师。」
「老师?」
「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我很意外。我以为厌恶王立学院制度的你,毕业后会去遥远的地方。」
我的同学克利德──我凝视着自己来到这所学院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他略带羞涩地笑着说道:
「这所学院确实烂透了,把年龄相仿的孩子聚集在一起,刻意以特待生、一般生、下等生等阶级区分。」
克利德语带无奈地继续说道:
「带给下等生的只有自卑感,一般生萌生无谓的优越感,特待生则产生一股虚荣心。」
「是啊,这所学院确实有不少糟糕的学生。」
我想起入学第一天过来找我碴的一般生沃尔格,这所学院可说是各种大小混混的温床。
「不过,我认为责任不能只归咎在他们身上。」
克利德表情平静地说道。
「真要说起来,那些家伙都是在温室里生长的花朵。从小只培养自尊心,连客观审视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送进这所学院就读。按理说,本来是这些家伙的父母和老师要负责引导他们,但这些人都放弃了。」
「结果就是培养出一大批只抱持特权意识的小屁孩吗?」
「没错,我希望能切断这种负面的连锁效应。」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想成为这所学院的老师啊。」
「是啊,其实我比较想在乡下的私塾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但我好不容易才背负着村里的期待考上王立学院,因此我一定要努力成为一名老师。」
克利德说完自己的事情后,对我抛出心中的疑问:
「对了,里希特,你又是为了什么进入这所王立学院就读呢?」
这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就读这所学院的学生大多是富家子弟,有超过一半的人只是想茫然地度过这段有如坐牢的时光,所以我几乎没有机会被人问到这种问题。然而,被当面问到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是抱持不单纯的动机进入这所学院的。
(……我进来这里只是为了担任公主殿下的护卫。)
想到这里,我实在无法在两眼发亮大谈未来的同学面前说出真心话,可是我更讨厌说谎,因此我向他说出自己此刻涌现的情感。
「──我大概是为了愿意陪在我身边一起做梦的人,才进入这所学院的吧。」
这么说虽然很抽象,但我并没有戏弄克利德的意思。
「是吗?要是梦想能实现就好了。」
克利德如此回答。
克利德在离开前向我伸出拳头。在他的老家似乎有互碰拳头来问候的习惯。这种男人之间的问候方式,好像意味着彼此是死党。我们爽快地用这种方式互相问候,随即分开做各自的事。
有个人从暗处窥探这个景象。
这位顶着丸子头、脸上戴着知识分子风格眼镜的女性,是这所学院的老师,也是下等生宿舍的宿舍长。她用可疑的眼神观察着里希特和克利德互动的光景。她的右手拿着笔,左手拿着皮革记事本,正仔细地记录着某些内容。
她并非亚莉亚罗瑟敌对阵营的人。
这位在学院里对礼仪相当严厉的老师非常出名,她之所以会如此严厉,全是为了学生着想。此外,她也是个慈善家和爱国者,心中丝毫没有伤害既是学生,又是王族的亚莉亚罗瑟的企图。
礼仪先不提,里希特的武艺和学识都彻底折服了这位老师,她也非常清楚里希特是个心地善良的学生。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用如此热切的视线对里希特紧迫盯人呢?
因为这位女性,也就是洁西卡•冯•奥克莫尼克是个作家。
洁西卡•冯•奥克莫尼克的笔名为帕特丽西亚•约瑟芬。她是校内台面下发行的同人志《蔷薇与百合缤纷绽放》的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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