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死了,筱田不再想争取遗产,我也被解除委任了。
遗书消失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反而有很多相关人员都很庆幸这个烫手山芋不见了。
为什么银治想找出遗书呢?
习惯使然,我开始思考各种可能。但是冷静下来后我又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愚蠢。这个事件已经跟我无关了。不管森川家发生什么都无所谓。毕竟我已经不再是筱田的代理人了。
想到这里就觉得宛如有一颗大石头压在肚腹深处,让我心情也随之低落。
我关掉电视,丢开遥控器。
很想做点其他事分散注意力,但是却无事可做,只觉得心烦焦躁。毫无目的地乱逛购物网站,看一些平常根本不会看的SNS,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觉得肚子有点饿,吃了杯面后莫名地想找些刺激,开始在网路上搜寻都市传说或怪谈,一直看到觉得眼睛疲累为止。天渐渐亮起,等到窗外泛白,我也终于有了睡意,就这样在床上蜷成一团,也没盖棉被就睡了。
眼看着应该可以马上入眠,好好睡一觉。
叮咚!叮咚!
在睡意中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在稍微拉回一点的意识中,我知道有人按门铃,身体却动弹不了。我的背好像紧黏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下来了,但是马上又开始「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平时我可能不会多想,但睡前刚看完许多怪谈,现在对讲机的电子音听在耳里觉得格外诡异。
玄关不断等间距传来叮咚!叮咚!声。我撑起身体,按下应答键。
对讲机画面里有个体格不错的银发男人站在我家门口。看上去很面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是谁。
「不好意思,我是森川银治。请问剑持律师在吗?」
森川银治──听到这名字我的记忆顿时苏醒。就是把家族会议影像上传到影片上传网站的荣治叔叔,同时也是昨天八卦节目上介绍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知道我家在哪里?感觉有点毛毛的。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是都打不通。」
隔着对讲机,银治的声音宏亮,可以想像他口沫横飞的样子。我最近都没注意行动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打过电话来。
「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好像一直等在公寓一楼的对讲机前。从银治的背景可以看到,几位经过大门的其他住户频频投以怀疑的眼光。
本来想假装不在、不理会他,但是几分钟后门铃又响了。
「你在吧?」
又过了几分钟。
「总之算我拜托你,跟我谈谈吧。」
门铃再次响起。
门铃声愈听愈烦,快要突破我忍耐的限度。我不耐烦地大吼。
「我马上下去,请等一下!」
好久没有这样大声说话,自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整理好最低限度的仪容下了楼,看到银治站在我公寓入口。他年纪大概六十岁上下吧,身上穿着牛仔裤、运动鞋、红色羽绒外套,打扮得相当轻便,就好像还完整保留着少年气息一样。
我想起真梨子曾经说荣治「那孩子像他叔叔银治」。确实,不仅是长相或体格,连这种等待别人伸出援手的无助表情也很像。
看到我走近,银治低下头。
「我找到被偷的保险箱了。」
银治骄傲地挺起胸,宛如一个找到宝藏的少年。
我们换了个地方,来到远离公寓的一间露天咖啡厅,大概是因为旁边停了一辆太引人注目的车,路上行人不时对我们投以好奇的视线。银治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些视线,丝毫不以为意,照样津津有味地啜饮着他的热可可。
来到这种咖啡厅,还因为不能喝咖啡而大大方方地点了热可可,这一点银治跟荣治也非常像。
「保险箱被河水冲到距离村山事务所三公里的地方,躺在河床上。」
银治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打开相机里的照片给我看。
那是一条周围有树林包围、宽约二十公尺的河川。两边有混凝土堤防,河面颜色混浊漆黑。看来应该挺深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东京科学大学的木下教授用一种高性能雷达帮我找到了。」
「是吗,那恭喜你啊。」
我冷冷地回答,没有多大兴趣。
「那个保险箱是我特别订制的,得输入两组五位数密码才打得开,要是输入三次错误就会永远锁上。我请村山帮我保管一份文件,文件本身没什么大不了,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村山也说过,里面除了遗书还有一些其他文件。原来那些是银治的文件啊。
「那是什么样的文件?」
我试着问,银治说:
「这是秘密。」
我本来也就没什么兴趣,对方这样故弄玄虚让我更不耐烦。
「因为是特别订制的东西,才有办法找到。但是现在无法从河里打捞上来。我已经跟政府申请到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