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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治疗会在那种地方注射。我觉得很可疑,告诉了主治的滨田医生,结果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针孔。」
我偏头沉思。假如有那种痕迹,通常不是会因为有「他杀疑虑」而送去解剖吗?我针对这一点问朝阳。
「因为法医不够,日本的尸体经过解剖的比例还不到百分之一。」
不到百分之一,跟日本刑事审判上被告人被判无罪的机率差不多。足见这个数字有多令人绝望。
「能够简单完成的检查全都做过了,最后还是无法判定出死因。所以就算真的解剖,能找出死因的机率也很低。滨田医生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无端去扰乱遗属的心情,或者伤害荣治的身体。」
「是这样吗……」我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作为一个专家,我认为他不该说出这种情绪性的发言,应该彻底调查清楚才对,假如是我应该也会这么做。
朝阳紧握着拳头。
「我当时并没有接受,跟滨田医生交涉过好多次,但他根本不听我的。所以我偷偷拍下有针孔痕迹的照片。本来想马上去报警,可是被滨田医生强烈阻止,完全无法行动。」
朝阳跟身体不好的妈妈两个人同住。为了支撑家计,她日以继夜从事护理师工作,但因为不是正式职员,薪水并不高。没想到成为荣治专属护理师后在滨田医生的安排下,成了正式职员。
说白了,她就是被滨田医生威胁,如果随便声张,不但会回到非正式职员的身分,还可能会被赶出医院。可能是因为即将要选新院长,想要避免自己负责的患者不自然死亡,对自己的经历造成瑕疵。
话说回来,如果是我,就算受到这种威胁应该还是会去报警,甚至可能会以此反过来威胁对方。朝阳不像我属于攻击型,而是防御型的人,所以面对威胁虽然可以退缩忍耐,却不擅长反击。
「但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因为村山律师的案子接受警察侦讯吗?刑警明明就在我眼前,再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不说,我就不配当护理师还有荣治的女友,于是就把刚刚那件事告诉警方。」
趁着还没退缩前,她将有针孔的照片交给警方。
我盯着朝阳亲切的圆脸直打量。
我实在相当佩服。胆小鬼也有胆小鬼的奋战方式。不同于不管谷底有多深都毫不犹豫跳跃的我,尽管她个性胆小,还是勇敢地跨出了那一步。
「了不起,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我轻抚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朝阳背后。
「因为荣治遗体上发现了诡异的针孔,所以警方才开始行动。」
我在脑中反刍朝阳告诉我的事。留下奇妙遗言让世间闹得沸沸扬扬,在这种状况下,假如遗书的主人身上有可疑痕迹,那么反应迟缓的警方开始侦查也不奇怪。
但就算如此,警方又是如何得知我以代理人身分参加犯人选拔会的消息?
我也不能质问快哭出来的朝阳。
「对了,你刚刚说本来打算去找我,那是什么意思?」
我试探着问。
朝阳抬起头。
「丽子小姐,我想拜托你跟我一起找杀害荣治的犯人。」
「我们来找犯人?」我反问她。
「对,荣治真的是死于流感吗?那针孔看起来还很新,我想一定有其他理由。」
我满心困惑。
我以代理人身分参加犯人选拔会的前提是荣治死于流感。就算犯人选拔会实际上是高层的「新股东选拔会」,万一知道死因并非流感,那影响可大了。
假如荣治死于其他理由,这么一来,找出荣治死因真相跟我原本该做的工作刚好背道而驰。
尽管如此,她还是向我提了这件事,这是不是表示朝阳并不知道我是参加犯人选拔会的代理人?那么向警察泄漏这件事的就不是朝阳了。
光是知道这一点就是很大的收获,但总不能因为朝阳对我掉眼泪,就答应帮她找犯人。
「你不是已经都告诉警方了吗?那警方应该会抓到犯人吧。」
我随便搪塞两句,想带过这个话题,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反应。
朝阳睁大眼睛,紧抿着嘴。看起来像是终于痛下决心。接着她缓缓开口。
「刚刚警察来过,把滨田医生带走了。因为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了。离开办公室时滨田医生狠狠瞪着我,他发现我把针孔的事说出去了。警方释放滨田医生后,医院一定会开除我。」
朝阳在膝上紧握着拳。
「当然这我早有心理准备,也无所谓,但是都被开除了最后还是不知道荣治死亡的真相,那我不是白被开除了吗?」
说着,她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渐渐自觉到,自己对朝阳的笑脸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刚刚被刑警们逼问时,我明明强硬地反驳,但是像她这样对着我笑,我就觉得即使违背自己的职责也想帮她。就像北风和太阳的童话一样。
可是我总不能放弃工作背叛委托人。
我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
「等等,你刚刚说白被开除了。这在经济学上叫做『沉没成本』。即使现在撤退,所有投入的费用也无法收回。如果不撤退,继续投入资金和劳力,只会增加损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