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夸富礼时朝阳也在场,她应该也了解这些内容。
「假如对自己有恩的人活着,总会有机会报恩。但如果像这次一样,对自己有恩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根本无法偿还,接收到恩情的人等于被卷入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当中。这样一想,遗书真的是最适合设下夸富礼圈套的型态呢。」
理论上来说不是不可能。但是真的有可能只因为这种概念上的理由,就引发让这么多人卷入的大事件吗?
我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些时,身边的朝阳开了口。
「荣治是不是预料到自己会被杀?」
我也紧接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
「而且遗书是在荣治死前几天才拟的,有可能做出这么正确的预料吗?」
这些事如果问村山,他或许会知道原委。但是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了。
「是拓未,是那家伙杀了荣治的。」
交抱双臂的富治低声这么说。
「什么?拓未?」
说着,我望向朝阳,朝阳也半张着嘴,显得很惊讶。
「这也太……」朝阳轻声地说。
「不,拓未就是犯人。荣治为了报复拓未而设计出夸富礼,也就是那份遗书。」
富治说得相当笃定。
「他一定有他的盘算。荣治死前,拓未和村山律师来找过荣治好几次,偷偷摸摸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在荣治死前不久,一月二十七日晚上,他们三个人聊了好几个小时。然后现在这三个人当中,荣治和村山律师都相继过世了。」
「一月二十七日,也就是他拟第一封遗书的那一天。他是在隔天二十八日拟好第二封遗书的。」
我想起跟筱田一起确认过的遗书末尾日期,做了这些补充。
「但是拓未的盘算会是什么?」朝阳插口问。
「这我不知道。」
富治一脸严肃地这么说,我忍不住身体往前一倾。
「啊?你不知道?」
真是够了。
「可是拓未和荣治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荣治死了得利最多的就是拓未。再说,虽然详情我不清楚,但是之前拓未也曾经说是工作上需要,向荣治借过钱。荣治一直都受到拓未利用。」
富治的言谈间都充满对弟弟荣治的怜悯,以及对将荣治视为饵食的拓未的深深厌恶。
「你觉得呢?」我问朝阳。
朝阳呼吸了一口气后,慢慢开口。
「很难说。工作上的事我不清楚,不过荣治经常会说起拓未。他总是很自豪地说,拓未工作能力很强,我实在不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好。」
富治摇摇头。
「那是因为荣治是个老好人。他向来不嫉妒别人,也不跟人争抢。所以拓未才会看准了这一点、利用他。」
我脑中隐约浮现起荣治的样子。他确实打从骨子里是个乐观又自恋的人,很少会拿别人跟自己比较。这个男人从不说自卑的丧气话。也是因为这样,跟我这种女人也可以相处得来。
一定是因为他打从出生以来就受到哥哥富治和父母亲的疼爱,拥有相当高的自我肯定感。
「嗯……」我沉吟着,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仰望天花板。
「就算拓未要杀荣治,也犯不着用强肌精Z吧?如果强肌精Z的副作用有问题,最头痛的可是他自己啊。」
「所以啊!」
富治马上反驳我。
「他刻意挑选了最能排除自己嫌疑的方法。」
我维持着仰望天花板的姿势,闭上眼睛。富治的逻辑我懂,但再这样说下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根本谈不出结论。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着窗户那边。
「巴克斯!」
是男孩的叫声。
「是小亮吧。」朝阳松开了嘴角。
我靠近窗边看着庭院。
小亮走近巴克斯的小屋,拿起牵绳。
「啊,大概是要去散步吧。」
巴克斯频频摇着尾巴,看着周围。接着好像发现站在窗边的我,开始一阵狂吠。
小亮左手用力扯住牵绳,设法转移巴克斯的注意。
「真是的,这只狗干嘛那么尽忠职守,对我警戒心这么高。」
听到我的牢骚朝阳微笑了起来。
「小亮说要改掉左撇子的习惯,但还是用左手在拉牵绳呢。」
听到她这句话我顿时愣住。
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好像有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般,我立刻觉得双眼清明,脑袋也变得很清楚。
「我问你。」我面对朝阳。
「你说荣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