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愿配合这么奇怪的遗书吗?」
犯人选拔会采随时预约制,已经开始接受报名。依照遗书的指定,会场定在森川制药的总公司大楼。
我操作着手上的平板,开始浏览森川制药的官网。上面刊出一篇简短新闻稿。
简单地说,新闻稿的内容提到「森川家的遗产继承纷争,跟公司无关」,特别强调「森川制药只是跟森川家签订按时租借会议室的合约,单纯出借空间而已」。
这也难怪,银治的影片公开后到遗书全文公布的这一星期,外界的骚动可以说愈演愈烈。
自称犯人的人物接连登场。
有人大概是想开开玩笑,在SNS上写了「是我杀了森川荣治」等等,帐号因此被冻结,也有跑到派出所去自首说「自己就是犯人」的游民。
因为自首的电话实在太多,长野县警甚至还发布了警告文:
「停止恶作剧电话!因恶作剧而自首,属不实言论妨碍他人罪。」
要求警方开始侦查的声音愈来愈多。长野县警对此也发出声明,表示森川荣治明显是病死,权衡其他许多案件的处理,决定不进行侦查。
这场骚动也波及到森川制药,导致公司股价暴跌,直到现在都还没稳定。
机构投资人寄了一份公开质问书给经营高层。不难想像,森川制药的投资人关系部门一定像被捣的蜂巢一样,忙到鸡飞狗跳。
期间甚至还发生了企图强行申请采访的周刊杂志记者,冲破森川制药总公司大楼的柜台,从逃生梯闯到十五楼最后还是被逮住,以侵入建筑物罪被交给警方的珍奇罕事。
原本铁了心要忽视的电视媒体,现在也在八卦节目里规划了特辑。在此之前只被视为风传谣言的内容,因为遗书全文的公开,记者争相想采访遗书中被指名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常董。
总经理和常董是森川家族的一员,这毕竟是家事,他们或许不得不配合。
不过平井副总经理是森川制药的大股东利萨德资本派来的「受雇经营者」。对于企图加强对森川制药控制的利萨德资本而言,一定很在意荣治持有的森川制药股份去向,也无法忽视荣治的遗书。
除此之外,法律顾问也很令人同情。
我指着第二份遗书中「致赠给帮助过我的人」的部分。
「这么多笔遗产要分给这么多人,光是手续就麻烦透顶。要是我绝对不干。」
荣治的法律顾问是隶属于长野县「舒活法律事务所」这间公司的村山权太。
首先「舒活法律事务所」这个名字就已经让我很受不了,充满关怀庶民生活的气息。我大概可以想像,一定是间老是承接许多赚不了钱工作的穷酸事务所吧。
「除了他父亲,荣治的哥哥和亲戚应该也很辛苦吧。」
筱田指着从我手中接过的平板画面。
第二份遗书最后这么写着:
希望森川家至少有三人在场,直接对这些人道谢,将财产交给他们。
这么一来即使动员森川家所有亲戚来应付,一定也会搞得人仰马翻。
「为什么要把场面搞这么大呢?」
听到我的牢骚,筱田「嗯……」地低吟了一声。
「荣治这个人本来就喜欢热闹,但他绝对不是个自私的人。像这样麻烦周围,很不像他的为人。」
我沉默地点点头。想起以前跟他借橡皮擦,结果他大方地把整个笔袋都借我的往事。荣治确实是个温柔的男人,甚至有点温柔过头。
我又看了一次第二份遗书。
每个字都有棱有角,应该是荣治亲笔写的没错。这是他的笔迹吗?我虽然有这个疑问,可是完全想不起来荣治写的字长什么样子。假如两人没通过信,也没什么机会看到情人的笔迹,我认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欸,你看这个。」筱田圆滚滚的手指指向遗书的最后。
「你看遗书的日期。第一份遗书是今年一月二十七日,第二份遗书是隔天二十八日。荣治过世的时间是一月三十日凌晨,也就是他在去世三天前和两天前完成了这些遗书。不觉得时机太凑巧了吗?」
筱田说的确实没错。难道荣治已经觉悟到自己的死期了?
「他死于流感,说不定在死前两三天因为发烧而脑子昏昏沉沉,所以确信自己死期将近?」
「这样一来很明显是病死,遗书提到犯人什么的就太奇怪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预期到自己会被杀?」
问了之后我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很荒谬。筱田当然也不可能有答案。
我们想了很多可能,最后还是得不出结论。毕竟现在手上资讯太少,这种状态下再思考也没有用。
「对了,荣治的死亡诊断书怎么样了?」
为了确认荣治的死因,我要筱田去拿死亡诊断书。但筱田却表示:「死亡诊断书好像只有三等亲以内的亲人才可以申请。我也不好意思去跟荣治的亲戚说:『请借我看一下死亡诊断书』。」
总之找了一堆藉口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个礼拜以来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筱田,催他弄到死亡诊断书。
现在社会上陆续出现自称是犯人的人。假如真的有够格成为犯人的人选现身,那这个选拔很可能提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