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的人可以尽情弹钢琴,想画画的人可以尽情画画。同样的道理,我也只是因为想要钱,所以奋力伸手而已。
不断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重复这个过程,好像总有一天可以从自己心里的纠结获得解放。
就在这时候,我手机震动了。
拿起来一看,是津津井先生传了简讯来。
「你大概是这阵子太累了吧。这几天我就当作你休假,等精神恢复了再回来吧。不过看你刚刚的样子,精神应该挺不错的(笑脸)。」
一想到津津井先生我又涌起一阵怒气。
他的脸上就好像明白写着,自己打从心里相信要好好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互相体贴啦爱情啦这些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可是我知道,在这张面具底下的他其实是个腹黑到极点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一个这么成功的律师。
我和津津井先生,其实都是一丘之貉。
只是津津井先生较擅长掩饰本性、聪明处世而已。
满肚子火之后开始觉得肚子空荡荡。我叫住店员,点了大份炸薯条。薯条吃得一根不剩时,脑袋才稍微恢复冷静。
刚刚虽然冲动地说要辞职,但是就现实状况来说,我脑中对于未来该怎么办一点想法都没有。幸好还多少有点存款,稍微悠闲休息一阵子或许也不错。
我们事务所以工作操劳繁重而知名,定期有人倒下。不过就算倒下,过两三个月后他们也会若无其事地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法律事务所跟每个律师之间签订的本来就不是聘雇合约,而是靠业务委托合约来联系彼此的关系,因此并没有特休或者规定工作天数这类概念。
换句话说,就算几个月没工作,公司也没资格说什么。不工作只是没有收入而已,事务所和律师都没有输赢。
姑且不管是不是真的要辞职,总之先放下工作休息一阵子吧。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但是不上班的话,明天起该做什么好?
虽然有很多想做的事,一旦有了时间,反而不知道该从什么开始着手好。
「呼……」
紧握着冷透了的拿铁杯,我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寂寞涌上心头,我开始来回翻看手机的通讯录。
有能找出来聊的对象吗?
我半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我最讨厌跟大家和乐融融排成一列,也不懂得怎么跟强行要求这种相处模式的女人相处。
男性朋友倒是有几个──
看着通讯录,脑中浮现出几个男人的脸,但每个人的长相都像薯类一样平凡无奇,一点也不起眼。
真希望能有个人,谁都好,来个帅哥好好疗愈我吧。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森川荣治这个人。
荣治是我大学的学长,念大学时我曾经跟他交往过三个月,后来分手了。
应该算是信夫上一任、的上一任、再上一任,也就是三任之前的男友吧。
当初为什么分手,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应该是因为荣治劈腿,我气到发疯,很快就提了分手──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样。
我这个人的大脑构造非常健康,遇到自己受伤的事,很快就能忘得一乾二凈。
荣治是个书念得不怎么样、运动也不行的没用男人,但长得极帅。白净的瓜子脸,有气质又体面。声音低沉有磁性,身高也够高。
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上荣治的外表。
这样刚刚好。不管跟荣治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留恋牵扯。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传了简讯给他。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接着我呆呆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吧,但迟迟没有等到回讯。
他可能已经换号码了。不过我没收到传送失败的通知,简讯应该是送出去了。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七、八年前稍微交往过一段时间的人捎来讯息,一般应该不会想回讯吧。反过来说,如果是荣治主动联络我,换作平时的我应该也不会回讯。
不经意往外一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难得不用工作,不如早点回家,好好洗个澡上床休息吧。
2
不用上班的日子还挺不错,在晴朗冬日的日比谷公园散步、尽情地看成套买回来的漫画,过了好几天宛如断线风筝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生性乐观,不太会去深入思考自己未来的路,大致上来说日子都过得很轻松,不过在二月六日星期六傍晚,行事历上有一个恼人的事件。
我哥哥雅俊要带未婚妻回我们横滨市青叶区青叶台的老家。
这一天我也得回家跟对方见见面。
雅俊带回家的女人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犯不着特地回去见一面,但如果今天没见到面,说不定还得另找机会让我跟雅俊这对未婚夫妻单独见面,这样就更麻烦了。
雅俊跟我聊天很难超过五分钟,假如要见面,最好是人多一点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