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调。可能因为应对上有点冷淡,当下没什么客人……不过饭团看起来很好吃,我就停下来买了。」
如果外带回公司,就算吃不完,店主也不会生气,还可以放公司冰箱,晚点再带回家吃。
「那我也过去看看。」
开着喜欢的轻型轿车去种差海岸只需四分钟车程。虽说多走点路对身体好,但饿了大半天早就没力气,更别说还得走好一段路。老家的父亲就算只是去两百公尺外的便利超商也要开车,但不是只有他这样,邻居都一个样。在乡下,车子才是真正的「腿」这句话,既非玩笑,也不是打比方。如今只能搬出乡下的例子来为懒散的自己找借口。
种差海岸人潮涌动。
眼前伫立着一座木造外观的旅游咨询中心,上头的旗帜在徐徐海风中轻快地飘扬。
修剪得整整齐齐、郁郁葱葱的草坪,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轻轻摇曳。
那片广阔的草坪下方,是一片白色的沙滩。
遥望地平线,从海面反射的阳光略微刺眼。耳边传来海鸥如猫一般的叫声。一抬头,黑尾鸥正在空中翱翔,看似在风中挣扎,又像在玩耍。这里靠近日本最大的黑尾鸥繁殖地——芜岛note。
注:芜岛位于种差海岸的最北端,每年三至八月,黑尾鸥会飞到岛上育雏,其数量多达三至四万只,几乎整座岛都被黑尾鸥所覆盖。
面对无垠的大海,蓦地涌上一股想去哪里看看的冲动。并不是对工作不满,但是刚从一片灰扑扑、空气窒闷的仓库来到充满色彩与风的户外,不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只是,现在肚子好饿啊。
环顾四周,没看见行动餐车。跨过眼前的栅栏,问了一位正在操作割草机的大叔,他说餐车刚刚离开。
凝视着往返于海猫线的车流,剥开贴有便利超商标志的保鲜膜,咬了一口。过了三点,订单也减少了,可以慢慢享用。
小坂推着摆满五十卷卫生纸的推车从仓库深处走出来。他拿起电脑旁的电话,拨号后将话筒贴在耳边,眼神同时扫了过来。
「离下班只剩两小时,现在不吃也行吧?」
「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两小时吃,而是为了填补这之前空腹的空白。」
「真是太有道理了。你吃什么饭团?」
「唔,你说这个?口味是……」我看了看包装上的标签,上面附了张像是加工过的小颗梅子图。我将附图的那一面转给小坂看,「是梅子啊。」小坂轻笑了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吃了什么啊……您好,我是GREAT LIFE的小坂。」对方接起电话,小坂立刻转变了语气。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吃的。因为我选择食物的标准,首先是能不能吃完,再来才是食材和成分,真正想吃的食物会放在第三、甚至第四顺位考虑。
听着小坂在电话中反复为拨错电话和发错邮件道歉,我继续嚼着饭团,咬到馅料时,酸味一下子在口中漫了开来。不仅酸,还带着一股药味。
我赶紧拿起瓶装绿茶喝下一大口,然后揉揉下巴,轻轻喘着气。
差不多快五点,轮班的员工来了,终于要从仓库中解放出来。
星期日全公司休息,但基于轮班制,有时星期六也要上班。但大家倒是不常加班。
我去物流科的办公室打了卡,下楼来到一楼大厅。几名物流科同事和其他部门的女同事聚在一起,非常显眼。和灰扑扑的仓库相比,这里全然是另一种色彩。
「大家辛苦了——」
打了招呼正想走开时,一位比我晚一年进公司的物流科同事叫住我。
「市川小姐辛苦了!你也要来参加饮酒会吗?」
「说是饮酒会,其实是联谊啦。」
这么一说,同事们的衣着的确比平时显得更华丽、裙子更短,眼妆闪闪发光,睫毛浓密加长,鞋面明亮具设计感,鞋跟也更高了。
「哦……唔,我就不用了,谢谢你邀请。」
才开口拒绝,就感觉到她们之间弥漫起一股略带轻蔑感的尴尬气氛。
「辛苦了。」
再次公式化道别后,我转身走开。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男朋友吗?看样子没有,真可怜。」
运动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愈来愈大。只要用力踩地,运动鞋也能发出不输高跟鞋的声响——啪嗒啪嗒啪嗒。
我钻进停车场里的轻型轿车,关上车门。在这只有我一个人的空间里,我大喊了一声,「吵死了!」
我没有男朋友。和前男友交往两、三个月就分手了。当时他对我说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虽然一直没说,但我实在受不了你老是剩下饭菜。每次细嚼慢咽看了就没胃口,和你一起吃饭,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后来回想,换作是我可能也会觉得不满。但是,我并不是故意剩下饭菜。要是吃得完,我当然希望全部吃光光。可下再大的决心,我的小鸟胃也不会变大,这时我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以及不被理解的痛苦。
记得是小学时的事了。班上有个叫柴田的男生,他的体型又高又壮,大家都觉得他将来会成为相扑选手。柴田平时不苟言笑,但每到烹饪课和午餐时间,却总是流露出一脸幸福的神情。
同组成员中还有个矮小又爱作怪的猿贺,以及班长泉山。
记得那次烹饪课,菜单配置是以猪肝炒豆芽为主菜的三菜一汤,大家分头准备好后就坐下来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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