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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风来の喵助
录入:微光一梦
鬼芽寄生于人、而非鬼
以怨恨与苦痛为养分
时而渐渐深入、时而瞬时钻入体内
待其终于结实,便于额前长出双角,成为人鬼
真正可怕的并非鬼,而是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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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洗好的一升note德利note酒瓶,从双手间滑落。
注:一升为一千八百毫升。
注:日本最常见的装酒器皿,瓶口细窄瓶身胖,能够保留香气及温度。
濑户烧note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掌柜的脸色一变,冲到面前:
注:日本六古窑之一。爱知县濑户市及其周边生产的陶磁器总称。
「幸介!你要打破几个酒瓶才甘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手冻僵了,实在拿不住……」
「不要找借口!现在都要忙不过来了,你还净添乱,人家说的薪饷小偷就是你这种人!」
幸介的脸颊像是火在烧,但他只是紧咬着嘴唇低下头。
「要是客人踩到割伤脚就糟了,还不快把碎片扫一扫。」
掌柜忿忿地往回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头来:
「打破的酒瓶就从你的薪饷扣!」
一到年底,零售酒铺末广屋就会比往常忙乱好几倍。除了一升酒瓶的零售之外,新年用的菰樽note酒桶和角樽note酒桶的订单也源源不绝,伙计和学徒都忙得团团转。打扫、打水等杂务的工作量也因此大增,对幸介而言最累人的莫过于清洗酒瓶。
注:稻草包席木桶清酒。
注:有两个长把手的酒桶。
在酒铺店门口一定都会摆放清洗酒瓶的木盆,过午之后幸介一直蹲在这里洗着酒瓶。脏了的酒瓶接连送来,怎么洗都洗不完。持续浸泡在冰冷水里的双手早就失去感觉,但北风一吹,就会像被镰鼬抓过似的皮开肉绽。幸介忍着疼痛拿起扫帚,将破损的酒瓶碎片扫在一起。
「笨蛋幸介,这里还有碎片啊!」
一个学徒伸出脚将他集中的碎片踢散。幸介忿然瞪着他,另一个学徒也跟着起哄:「你那是什么眼神?工作都做不好,还敢领薪饷。你这个小偷!薪饷小偷!」
看着两人笑闹着跑进店里,幸介忍不住举起了扫帚,却重心不稳,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饿啊。」
这么想起来,打昨天起他就什么也没吃。肚子咕噜咕噜叫,连要站起身腰腿都使不上力。
「小幸,你饿了吗?」
语音方至,幸介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他转过头,看见末广屋四岁的小女儿阿糸握着一袋炒豆子站在那儿。
「你没吃午膳吗?」
幸介羞赧地对阿糸笑了笑,嘿咻一下站起身来:
「太忙了,没时间吃。」
「是吗,那晚上多吃点喔。姐姐说今天很冷,所以要做汤豆腐。」
「我不是包吃住的,早晚膳不在这里吃。我回家跟我爹一起吃。」
「小幸家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们今晚也吃汤豆腐好了。」
他不自觉地说了谎。别说是豆腐,家中已经连一粒米也没有了。
照理说,幸介应该要跟其他学徒一样住在店里见习,但他还不满十岁,加上家里有卧病在床的父亲,在房东的说情下,店家让他以通勤的方式工作。
相较之下,其他学徒只能屈指数着新年和盂兰盆节两次的返家假期到来,他这样的待遇或许令人眼红吧。学徒阶段顶多只能拿零用钱,而幸介有薪饷可领,即使少得可怜,看在他们眼中也是碍眼。午饭时幸介若是一起上桌吃,汤碗被打翻、烤鱼串到他这里只剩下尾巴等,恶整,早已是家常便饭。
至少能饱餐一顿就好,幸介抱着这个念头隐忍过来,但随着女佣和伙计都视而不见、掌柜也开始跟着大家一起碎嘴,大家找幸介麻烦的举动便越来越明目张胆。
最终幸介放弃了,午饭时间索性连厨房也不去。
末广屋里唯一会对幸介展露笑容的,只有么女阿糸一个人。
「小幸和阿糸都吃汤豆腐。小幸和阿糸是一样的。」阿糸开心地笑着。
阿糸将豆子放入口中,喀滋喀滋地嚼着。豆子的香气冲进鼻腔,让幸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大声响了起来。阿糸愣愣地望着他,满脸通红的幸介连忙低下头,用木盆哗啦啦地搅起水花。
「小幸,来。」
像枫叶般、饱满的小手心上,三颗沾了盐粒的炒豆子躺在上头。
「……小姐……」
「给小幸的,拿去。」
幸介原本打算拒绝,但还是忍不住咽下口水,匆匆在围裙上抹了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