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干线冲破三月的寒气,一往无前。
到小田原的时候,我睡着了,醒来时看到了大海。早上,新干线的站台相当冷,但现在却能感受到三月的阳光的温暖。
我脱下外套,喝了一口在车厢内买的咖啡。
透过窗户看到的骏河湾海面平静,波光粼粼。(不过海水应该很冷吧。)在悬崖的遮挡下,当光线发生变化时,穿着连帽衫的自己就会映在玻璃窗上。
石井让我今天约会的时候穿着连帽衫来,我问她为什么时,她道出了原委。
「我很早以前就觉得冈田应该是日本穿连帽衫最帅的人。」
我一头雾水,不过,今天早上还是穿着连帽衫坐了新干线。
原计划早上七点出发,这样十点前应该能到京都站。再从京都乘坐近铁,在奈良站与石井会合。
从窗户可以看到滨名湖。我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景色,心里感慨道:这景色真美呀!
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依然是春寒料峭。
寒冷的日子虽还在持续,但是柔和的阳光一天比一天温暖。波光粼粼的湖面也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望着流动的景色,我回想起了三个月前的事情。
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分配结果下来了,说要在大阪继续努力,一定要通过资格考试,早日在工作上独当一面,好好照顾祖父母,好好珍惜在那边的生活,努力不让自己后悔。
我安慰大哭的她。我并没有想过要那样做,也没有想过能那样做,只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那样做了,也不后悔那样做。我反复说了好几遍「我也会加油的」。
其余的已经无须用语言表达。我甚至连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应该表达什么都不知道。但总觉得一切都传达给她了。
从初中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笑,那是我第一次安慰悲伤的她。其实我很想抱紧她。不过,我想我也要努力。我们傻呵呵地一味重复着「加油」。
从那以后我们时常互发邮件。她说为了新的生活,必须得搬家。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回答说行李也不多,她一个人没问题。
我靠在座椅上,「呼」地叹了口气。每次坐新干线,我都觉得自己在想她。电子屏幕正在从左向右滚动播报今天的天气情况。
那之后,我这边也发生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事。门前似乎要辞职了。
「还没开业呢,」门前压低声音,一脸认真地说,「我现在正在和上面的人沟通,我想明年下半年就辞职。我打算在那之前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冈田。」
因此,我的工作变得更忙了。但现在这样也许正合适。在做眼前的工作的时候,我可以不去想很多事情。
车窗外的景色从大海变成了街道。
这么快就到惊蛰时节了。被春天的气息所吸引,蛰虫也探出头来了。
我用手指在新干线的车窗上画了一个四方形的框。呼出一口气,那个框就浮现了出来,然后我又用手指把那个框描了描。
一月中旬,石井搬到了大阪。她说不用送了,所以我就没去送她。她说她肯定会哭的,想下次在奈良愉快地见面。所以,我就像从教科书里得知这一消息一样,只知道她搬到大阪去了。
女孩子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呀。女孩子决定分手,还会大哭一场?辗转反侧熬过了不眠之夜,还要和朋友分享?
这大概是一场比拼吧,我懵懵懂懂地想象着。为了进入下一个阶段,女孩子会花时间拼命说服自己。女孩子要比拼,要认真对待,迎接下一个阶段。
我觉得自己只是在画一个框。
用手指在车窗正中间画一个框,用四方形的框把摇摆不定的心情圈起来。框内转眼间就被染成了紫色,溢出框外的东西扩散到了天空中。我静静地看着,又开始画框。
再画一个框,再画一个,再画一个,再画一个。
过了一会儿,电子屏幕通知乘客列车准时通过了三河安城站。
我感觉好难过。那时,我鬼使神差地想找小柳说话。
「你也懂吧?对吧,小柳?我好难过哟,小柳。」
三个月前,我和小柳打过一次电话。「哦,好久不见」,就这样聊了起来,聊起了彼此的工作和朋友。
故事本应就此结束,但并没有结束。大概是我太寂寞了。
「这么说来啊,」我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开始说起来,「前几天,我见过石井。」
「哦?」
小柳仿佛心不在焉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咔嗒咔嗒的打打火机的声音。
「然后呢,我有点喜欢上了石井……」
「噢。」
「我很喜欢她。」
「哦?」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噗」的一声吐烟的声音。
「你们俩太般配了。」
「嗯,是这样啊。」
「石井以前也喜欢过你啊。」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儿一目了然吧。」
到底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