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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理知因奈琉的话彻底清醒,受到剧烈冲击。
“你从悬崖上掉下来后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在病房里醒来的时候,我跟你家人一块在那。那时你迷迷瞪瞪地看着我,居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了那样的话!”
——你是……谁?
脑中笼罩着的迷雾被突然刮来的疾风吹散,奈琉的话将忘却的记忆召回。
在临县的医院里醒来时,他看见一个女生望着他,竭力喊着什么,脸都哭花了。
这个女生是谁?
她为什么在哭?
他从悬崖上掉下时狠狠地摔到了头,而这想必是受此影响。
当时的奈琉听了这话,到底受了多大冲击,到底受了多大伤害,如今痛斥着他的奈琉正通过表情将此传达。
理知他把我给忘了!
他说不认识我!
理知心如刀削,而奈琉与那时一样,双目充血,又继续说道:
“我那时,很想待在你身边,我想要你的一切,那时你很怕我,所以想要离开我……”
“根本……”
不是那样——他想进行否定,话语却缠在喉咙里。
当时,奈琉的对理知的执恋显然很不对劲,面对纠缠不休的她,他害怕极了。
奈琉想跟他越过最后那条线,他怕极了。
仿佛掉进圈套,就此要被囚禁,他怕极了。
奈琉紧紧皱起眉,拼命地忍着欲下之泪。
“我……那时候,我很奇怪吧。我很不对劲吧。可是,我说那个男的对我动手动脚妈妈也不信我,我反对他们结婚,她却认定我在说谎——要是那样下去,我一定会被那个男的做了,我的第一次不是理知绝对不行……”
那时,奈琉坐在蓝色跑车的副驾驶位上,驾驶位的男子亲了过来,理知只是愕然,也没问过奈琉什么。
不禁如此,他还觉得奈琉脚踏两条船,十分厌恶。
被那个男人强吻时,奈琉作何表情,作何想法,他完全没有想过。
他光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奈琉,却未曾想要了解,她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和不安。
脖子上的那个吻痕也是他硬留下的吧。
母亲的男友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她得多么恐惧、多么懊恼、多么艰辛啊。无论怎么跟母亲说也得不到信任,那也太难过了。
奈琉为什么那么焦急,那么想跟理知越过那条线呢?
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她一直守着自己的贞操。
对方是大人,而奈琉只是个初中生。
她无法做出抵抗,甚至还可能就此死心。
“我不想那样……不想那样……真的不想那样——可是力量根本敌不过他……所以至少得把第一次给理知……”
奈琉诉说着,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跟你去找化石的那天晚上,我被妈妈留在家里,被他抱着,差点就做了……我拿菜刀刺了他一刀。我以为我杀了那个家伙。要是被逮捕了,就没办法跟你去挖化石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被捕之前跟你找到化石。那样一来,就算再也无法相见,我也能成为你的特别之人……”
在奈琉的告白面前,理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奈琉裙上的红色染渍,是那家伙的血啊!
奈琉给了母亲的男友一刀,然后马上就给把理知叫了出来。
为了履行约定,跟他一起去挖化石。
——真想世界全部毁灭。那样一来……就算杀了人也能抹除痕迹。
电车里,她双手紧合放在膝盖上,弱弱地说着,那真的是千钧一发。
——没有下次了!
——不行!要是回去……就见不到了。
理知每每对她说“我们回去吧”,她便因走投无路而苦苦哀求。
那时的奈琉作何想法?
“我那时……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得在那天晚上行动。可是你一直都想回去,前些时候也是,后悔当我的男友,想从我这里逃走。那种心情十分强烈,最后满溢而出——你就把我当成一开始就不存在了!醒来之后,你就在心中把我给杀了!我被你杀掉了!”
——是理知你——是理知你杀了我!
奈琉的哭声斥得他喘不过气。
理知看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哭泣着,她伤于理知的话,跑出了病房,那个马克杯也掉在了病房前。
印着可爱三角龙的马克杯被打碎,碎片被堆成一堆。
姐姐发现那对碎片,看向理知,问道:
——不会是那孩子堆在那的吧?
他的脑袋跳痛起来,他答道:
——哎呀,不知道啊。
其实他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