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哦。”
——原来可以规避的吗。与感到扫兴的我相反,供花平静地回答。
“假如七天后的晚上,你窝在家里就不会遇到杀人魔,也不会被刺杀了吧……想避开‘被无差别杀害’的未来,并不难。”
“……也就是说得救了吗?”
“没,很遗憾。”
供花无情地否定,扼杀了我在心中刚萌芽的希望。
“因为我会把你杀了,所以你难逃一死。”
供花不动声色地用静谧的声音,宣判结果。
“我会在你本该命终的时间,干脆地剥夺、回收你的灵魂。这即使你的命运,也是我们死神的职责。”
我的脑内浮现出死神的镰刀。弯曲的厚重刀刃将身体割裂,灵魂被收割的凄惨命终。
“把灵魂……我、我说,会痛吗?”
“不会。”
供花对畏缩着发问的我摇摇头。
“应该不会特别痛苦。只是把灵魂从身体里抽出来而已。不痛也不累,一瞬间就能结束。和被捅死相比,这个死法更安详吧?”
“这样啊……”
“嗯。”
“那,或许死了也还行吧。”
“——还行?”
供花重复着我的话,眨眨眼睛投以不可思议的目光。虽然很微弱,我想这或许是她头一次展现出像人的反应。
“不害怕死亡吗?”
“不知道?”
我耸耸肩。供花投来惊讶的眼神。
“不知道……”
如同玻璃的瞳孔里短暂的停留了一丝类似感情的东西。
想稍微再看一下那样的残影,我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老实说不太清楚。突然跟我说我会死,总觉得没什么实感。我对死亡的感觉并不熟悉,今天不太能想象地出来。”
比起告诉别人“死神”,这种是否存在都要打个问号的事情,还是正常多了。说实话,我并未完全信任这位名为供花的死神少女。
虽然还是被刺入腹部却无伤的事情吓到,但冷静下来想想,或许只是我没看穿魔术的手法而已。她也从未向我展现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会死。像医生会给患者看X光照片那样的。
正因如此,当被告知生命在倒数的时候,才会如此坦然吧。
比起虚无缥缈的死亡,我还是更害怕被刀刺过来。
而由此而生的恐怖,与其说是对“死”的恐惧,倒不如说是针对被刀刺伤的疼痛和痛苦。
锋利的刀刃刺入腹部的剧烈疼痛,从伤口处不断溢出的鲜血和恐慌。虽说并没有被捅的经历,但还是能想象出来。
“只是——”
——正因如此。
“我不喜欢,也很害怕疼痛和受苦,我可不想遭此磨难。像受重伤而亡,患重病而死。”
“……原来如此。对波多野先生来说,可怕的是死亡伴随的疼痛和苦楚,而不是死亡本身啊。”
供花认同地点点头。看来方才窥探到的似人瞬间,已经恢复回如同人偶般面无表情,我只能遗憾地苦笑。
“是这样的。作为死神的你,可以帮我消除这些感觉吧。”
“是的。”
“那就行。虽然没有想死的理由……但是也没特别想活着。既然是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的命运,那就老实接受好了。”
没太多想,仿佛摆烂似的开玩笑,搞不好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突然脱力地依靠在椅子上,伸手拿到立在桌子边上的菜单。
“说来我都还没吃饭……我能点些啥吗?”
“请便。”
供花回答得很随意。我兴致勃勃地总览展开后的菜单。
平时在外就餐都很克制,既然七天后会死,省钱也没用。干脆放开点吧。
“……看起来挺开心的嘛。”
供花嘟囔了一句。我的视线离开价值一千五百日元一份,印有牛排、汉堡肉、鸡肉豪华组合套餐的图片,乐观地喊道。
“只剩七天的人生,不享受的话也太浪费了吧?”
——如果供花真的是死神,七天后我就会死的话。
与其将宝贵的时间花在感伤“不想死啊”上,不如开怀尽兴更健全,也更轻松些。
不喜欢的事情只要闭上眼,堵住耳朵就好了。直到生命的最后,被死神终结性命的瞬间。
这样的话,多少能够认真对待生命落下帷幕这件事。
“你也吃,我请客。”
“不,不用了。我们死神没必要摄入食物。”
供花把菜单压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