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少在这里散布犯罪王的血统」──一想到这八成是正经的大人写出的东西,就觉得可笑。
我走进家里,拿下口罩,敲了敲某扇门。
「我回来了,未香……未香?」
接着便发现屋里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打开门,只见妹妹蹲在漆黑的房间里。
我默默靠到妹妹身旁,搂住她瘦小的肩膀。
……像这种伤心、懊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哭泣的日子,对我们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们只能忍受这一切。抬头挺胸,坚持自己没有错──只让家人看见眼泪。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反抗这个错误的世界。
……可是到了最近……我也渐渐……觉得这样做有点累了……
我犹如逃避般地打开了家人共用的平板电脑,和妹妹一起看起影片。因为在看影片的期间,可以不用去思考任何事情。
于是看到了那段转播──
『──日本的各位,我是隶属于联合国侦探开发局(UNDeAD)的侦探,乔治•厄米特。关于这次的「怪盗竞赛事件」,我想陈述一下个人的看法。』
那是某位侦探──某位名侦探带来的解谜篇。
每个人都拿起手机拍起新宿的大萤幕。
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位即使说客套话也称不上帅气,感觉很难搞的瘦小大叔。
『在日本各地发生多起出现预告信的窃盗案,最后甚至从热田神宫偷走「天丛云剑」的这起事件──事件的首谋,当然就藏身于各位当中。而我现在正透过公共讯号,对那个人说话──』
无论是转播的留言区,抑或影像里的群众喧嚣声,都吵成了一片。
至于原因,则是我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理由。
这个大叔好像也是罪犯──杀人犯的──儿子。
完全不隐瞒这份经历,单凭实力爬上来的侦探──这些情报随着旁边的留言和影像中的说话声,煞有其事地浮上台面。
知道这件事后,几十万的观众们便不怀好意地开始听起了他的推理。
简直就像是在找他的破绽。
彷佛诉说着「让我们这些清白的人来仔细检视你这有着肮脏背景的人,能端出什么说词来」似的。
我也一样。即使有着相似的际遇,依旧不可能相信侦探说的话。
然而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忘了这一切。
侦探所陈述的推理之美,让所有人都听得忘我入迷,陶醉于其中。人流停了下来,即使灯号已经转绿,车也没有往前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污名,同样早就荡然无存,从脑中消失无踪了。
我跟妹妹的目光都锁在那位侦探身上,无法移开。
「最后一件事──犯人啊,我的父亲和你一样是个罪犯,可是继承了他血统的我,完全不懂你在想些什么,我知道的唯有这世上人尽皆知的真理:不管谁说了什么,正确的事情就是正确的。犯人啊──这表示你仍有改过的资格。我打从心底期望你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就是──真正的侦探。
跟穗鹤那种假货不一样──真正的、真实的名侦探。
他的身影、话语,在在告诉我。
「……喂,未香……」
可以不用一味忍耐。
可以不用一味坚持己见。
「如果成为连爷爷的名声都能掩盖过去的名侦探──」
那是儿时的希望。
虚无缥缈的一场梦。
过了六年仍闪闪发光──却轻易地消逝,愚蠢的幻想。
『新闻快报。S阶级(Tier)侦探乔治•「白罗」•厄米特被人发现陈尸于英国的艾赛克斯郡。现场另有数具遗体,当地警方研判厄米特是于犯行后自杀──』
『基于本案的嫌疑,联合国侦探开发局宣布将厄米特永久除名。』
这个世上充满了不真实,侦探所说的不过是这世上干净的表面。
我在期待什么呢?
明明知道自己早就被遗弃了。
「──小少爷,成为侦探吧。」
尽管如此,「那个人」却在这时候,肯定了我早已舍弃的儿时梦想。
「唯有明白此事的你,能够成为世上第一的名侦探──然后在未来,试着抓到我吧。」
我在国中的屋顶上,死了心地朝蓝天叹息。
握在手里的志愿表上,写着「真理峰侦探学园」。
◆
1999年──世纪末。
当代最优秀的名侦探史帝芬•海瑟丹,以及希世「犯罪导演」不实崎未全,两人之间壮烈的斗智大战,在东方的岛国日本分出了胜负。
可是不实崎未全的犯罪艺术透过网路,煞有介事地被继承下来,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