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难说这回会不会像钉死米拉娜的自我意识那样,把比安卡也给扎穿了。我怕的就是那种情况。”
“别胡扯!米拉娜和今天的事没关系!我也不想事情发展成那样!是她自己主动变成人偶的!”
“哼,把米拉娜提出来也不是我的本意。但要你照顾比安卡,和教猛禽照料幼兔没什么区别。我不能答应。”
“呃……!”
“唉,埃里克。话不必说那么过分。昨天弗洛里卡救下我的时候,不就温柔得很吗。”
“什么?她……昨天救了你?”
“嗯。弗洛里卡昨天,真像骑士一样。我被抛弃在祭坛上的时候,是她义无反顾冲了上来。温柔抱住孤零零的我,安慰个不停呢。所以我才想报答她……”
看见比安卡不经意流露出的表情,在场的人无不话堵在喉口说不出来,一时失声发怔了。弗洛里卡刚开始还皱着眉头听比安卡掷地有声地扯谎,听着听着就听了进去,心跳也越来越快。
比安卡的睫毛可怜地低垂。她的美丽仿佛月光长久不散,显得越发神圣起来,唇间也带上非同以往的温柔。那花朵般极尽柔美的眼角,竟然挂上了一滴泪珠。
“以都铎家的名义,我发誓我相信弗洛里卡·德·露西亚。若她真要作猛禽——”
泪滴悄然落下。
“我会欣然作她的白兔。”
第四场 F小姐的故事
(注:这一场的题名应是致敬法国作家安娜·塞西尔·德克洛的情色小说《O小姐的故事》,或译作“O娘的故事”。将O换作F,指的自然是弗洛里卡(Florica))
由此,弗洛里卡接受任命,成了比安卡的仆人——名义上是仆人,其实就是奴隶。
有什么目不能视的桎梏扣在她脖颈上,锁链另一端则牢牢握在比安卡的纤手中。道理好像戴上了项圈的家畜,主人要她向右,便绝不能向左。
在比安卡严格要求之下,任命数日后,一身与侍奉英国贵族的女仆身份相应的服饰,从巴黎送了过来。
纯白的头饰戴在头上。一件紧身胸衣从胸前紧紧收到腹部。胸衣收得越紧,便越强调丰满的胸部,同时在腰间人为地勒出一道曲线。裙子用紫绀色打底,长及两膝,裙摆翩然展开。再套一条必不可少的纯白围裙。边缘处无不镶着褶边,仿佛蛋糕的奶油裱花。裙裾之下,隐隐露出纯白丝袜描画的腿部线条。从外边看不出,但确实是吊带袜。靴子是真皮的,设计雅致。
与弗洛里卡平常的穿衣品味相比,实在天差地别。她固然满心羞耻,还是老实穿上了。长长的黑发扎成辫子,在脑后盘成团子形状。
这天清早,身为比安卡的随身佣人,弗洛里卡也静静守在自己的房间里。并非她常在的锻冶场,而是西栋的寝室,那个长久来被当成仓库使用的她的房间。
当上比安卡的佣人后,她在寝室里消磨的时间多了不少。毕竟她的房间紧邻着比安卡,什么情况都能照应方便。
上午九点的钟声敲响,就到了弗洛里卡的“出勤”时间。进入比安卡的房间后,首先往窗边去。她麻利地敞开嵌在石壁上的木窗。灿然的朝阳便点亮了那具天鹅绒的棺柩。
她虔诚地跪下,轻轻抬起棺盖。早晨耀眼的阳光与甜美的蔷薇花香交织一起,缝隙之间,沉睡棺底的少女显露出她美丽的容颜。薄如丝绢的睡衣掩不住她的肌肤,埋藏在花冠之中的少女,只是如死者般地安眠。细密的睫毛在陶瓷般的皮肤上落下一段阴影,与粲然的朝阳泾渭分明。虽然从本家送来了附华盖的寝床,夜晚,比安卡还是习惯睡在棺柩之中。
“啊啊,比安卡……”
弗洛里卡呼吸急促,呼喊着那个名字。湿润的目光落在棺底。脸颊染上一层属于恋爱少女的蔷薇色。
“你……你真是太美了……”
她一时忘记了自己佣人的身份,手扶在棺边,参杂了情欲的喘息愈发激烈。身穿女仆装的屈辱已然无关紧要,这瞬间在她已经是无上的奖赏了。
感觉下腹深处越发炙热起来,弗洛里卡禁不住咽了口唾沫。越咽反而越口干舌燥。
她犹豫了片刻,总算定下决心。想抓住现在的机会,把这几日欲做不得做的事情付诸实践。
抱着冒渎神明的心理,她撅起嘴,艳丽润湿的嘴唇缓缓地,缓缓接近比安卡的脸庞。钟鸣似的心跳抵达最高峰,指尖与膝头都颤抖不止。接下来只要保持动作,慢慢填补两人间的距离——
“早上好,母猪。”
长长的睫毛毫无预兆动了。玻璃珠般的眼眸倏地看过来,让弗洛里卡猛地一后仰。
“早、早安!比安卡大小姐!”
她慌不迭地挤出一声问候。自觉举止可疑,心虚害怕比安卡从自己怪异的反应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带我去床边吧。”
比安卡冷淡地指示道。她若无其事的表现反而教弗洛里卡越发不安了。要是挨一顿臭骂,说不定还能让她安心些。虽说如此,主动提要求说“请骂我”也不大好,她只能慌忙起身,小心翼翼抱起比安卡。
指尖传来的冰冷让人脊背发凉。触碰到那贝壳般的硬质皮肤,弗洛里卡却感觉欣喜万分。
奢华的帘幕罩住四周,附有华盖的寝床上点了些许蔷薇香油。对一心放在比安卡身上,打不起丝毫创作欲望的弗洛里卡而言,就连工房也不能与这里相比。
比安卡在柔软的垫上坐下,展露出的优雅,几乎教人忘了她的动作是全权交由弗洛里卡侍候的结果。落座后,又下了新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