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只这一点差别对待,那两人眼里就燃起杀意的火光了。实验做到这里,就足够印证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刹那间,比安卡脸上浮现出唯有“魔性”一词可以形容的,教人脊背一凉的谑笑。
“只要心中生出一丝独占我的欲望,她们就算犯下杀人的大罪也在所不辞。”
“啊啊……竟然……!比安卡,你也太丧心病狂了!”
“唉呀,就不会换点好听的词吗。她们只是渴望为我所有罢了。所以才一直跟到这样的深山里来。如何处置自己的所有物,都是我的自由吧。”
她不容置疑地断言。血气在被玫瑰花窗染成七色的阳光中朦胧摇曳,比安卡莞尔一笑。
“你知道吗,弗洛里卡·德·露西亚?世上所有女孩子的子宫里,都孕育着人偶。这秘密的人偶上,映出的是她们理想中的自己。”
“……?”
她突如其来的话教弗洛里卡不知如何回应。
“你的子宫里(腹中),又藏着怎样的人偶呢?”
在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的注视中,弗洛里卡颤抖不已。仿佛被比安卡所引诱,将心底深藏的思绪尽数吐露出来:
“自许久以前,失去孕育理想的必要的那天以来,我的子宫里就空无一物了……但我并不觉得可惜。因为我的理想如今不在子宫里,却出现在了眼前。那就是你。”
“哼。意思是,你喜欢我?”
“啊啊……如你所言,比安卡。我爱你。从那天知晓你的存在起,我胸口的烦闷就从未离去。”
“然后按捺不住炙热的恋心,就每晚都沉溺在可耻的自渎里?”
“什么!”
弗洛里卡一时间没有理解自己听到的话。再如何神秘莫测,比安卡也只是个称作幼女也不奇怪的九岁女孩而已。谁能想到她口中竟会说出“自渎”这样污秽的词呢!
弗洛里卡困惑的模样似乎教她万分愉快,比安卡又捉弄似的开口:
“你下流的娇声,就算隔着墙壁也听得一清二楚呢。”
“哼……既然被你听见了,那也没办法。”
似乎破罐子破摔反教她守住了人偶工艺师的矜持,弗洛里卡尖锐的目光落在比安卡脸上。
“哎呀,这是要做什么?”
“几分钟就好,你愿意和我一起幻想吗?”
弗洛里卡脑海里描摹钢钉的模样。钉子在与米拉娜的死斗中被无限放大,现在她则和着比安卡娇小的身躯,想象出小指尺寸的无数钢钉。
“你想要像刺米拉娜那样刺我?”
“啊啊,就是这么回事。”
“真正的钉暂且另当别论,你以为幻想出来的钉子就能扎穿我的皮肤吗?我又不是米拉娜。”
“不,我没想过要对你造成伤害。”
她干脆地承认。对弗洛里卡而言,真实与幻想此刻并不重要。
“但是,比安卡。在我想象中,你已经被钉刺得千疮百孔,加工成一具人偶工艺品了……难道你就不能从这幻想中嗅出一点甜蜜的味道吗?早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想刺你。我想刺穿你——因为钉刺在我便是一种所有欲的表现形式。我一直……一直渴望拥有你。虽说只停留在幻想,但想到会弄脏你这般完美的少女人偶……就算是我,敲下钉子的时候也难免内疚。然而今天不一样。今天你终于主动来到了我身边!”
难掩声音中的喜悦,弗洛里卡摆好架势。
比安卡为她带来的冲击远胜过去的阿依达,她满心渴望着把比安卡收入囊中。她想让那少女人偶变成自己的藏品,把她展示在最最完美的地方——相比“展示”,用“展翅”一词或许会更加恰当吧。弗洛里卡心生错觉,好像自己指尖已经捏住比安卡那对目不能视的翅膀了。
“拥有生命的少女人偶,比安卡·普里姆罗斯·都铎!成为我的收藏吧!”
换上一口戏剧念白般的奇怪腔调,弗洛里卡意气扬扬地开口宣告。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幻想绝不会对比安卡造成半点伤害。正如对方所说,能接收到自己幻想的,唯有米拉娜一人。但她坚信只要落下钉子,比安卡就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即便钉刺的妄想终究不过是只在她脑中上演的独角戏——即便如此,她也十分满足了。
然而,妄想的钢钉飞射而出后,她却如何也止不住脸上的愕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无数的钉子竟然全刺向意料之外的方向,没有一枚命中比安卡的皮肤。
“怎么可能……!”
这是弗洛里卡幻想中的钢钉。若她真心企望要“刺中”,便没有射偏的道理。比安卡却不动声色地——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动弹——就轻而易举扭曲了她的幻想。若硬要说她做了什么,就只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那压倒性的存在感罢了。
——难道是因为,我害怕在她雪花石膏般的皮肤上留下疵痕吗?但真如此,就彻底束手无策了……
指向比安卡的强烈所有欲忽然萎靡下去,弗洛里卡自己也有所察觉。该说认识到了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吗,总之,她再提不起丝毫占有比安卡的想法了。一瞬之间涌上心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念想。没错,弗洛里卡生来第一次,如此地渴望被某个人偶占有。她意识到,应该成为藏品展翅的并非比安卡,而是自己。
“就算在你的妄想里,我也不会沦落到和你这种人平起平坐。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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