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宝•诺可•卡黛娜如此说完后,将剑指向了缇亚忒。
她明明同样是妖精兵,也是接下相同任务的伙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以潘丽宝的个性,应该是有什么考量吧。」
缇亚忒一脸严肃地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毕竟是潘丽宝的考量啊」。潘丽宝从以前就是如此,她的思考方式过于独特,所以即使绝不是没思考过,周围的人最后也只觉得她是一时兴起。更恶质的一点是,她实际上也经常因为一时兴起而行动。
虽然已经认识她很久,但缇亚忒至今还是没自信能确实区分是哪种状况。
和潘丽宝一起行动的地神红湖伯,认为「自己的主人或许能在这个世界幸福地生活」,所以希望维持现状。而潘丽宝虽然不认同这个想法,但仍基于其他理由协助红湖伯。
「我觉得她应该不是真心想背叛悬浮大陆群……」
虽然缇亚忒这么认为,但还是没什么把握。潘丽宝能为了自己当下觉得最重要的事物行动。所以在她认为悬浮大陆群并不是最重要的瞬间,行动时可能会立即改以其他事物为最优先。
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会做出与〈沉滞的第十一兽(Croyance)〉共生这种极度偏离常识的事。
与她为敌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困扰的事情。即使平常看起来漫不经心,她的剑背后确实有着坚定(而且是她独有)的信念在支撑。
最麻烦的是,若想解决目前的状况,只能照她希望的那样以剑交锋。「不如暗杀那位少年(!)」虽然只要成功就能立即获胜,但既然有潘丽宝在一旁戒备,应该没那么容易逮到破绽。
尽管可以拜托小极星亦即大贤者大人帮忙想办法,但在这个距离和方向都乱成一团的世界,光是想和他会合就很不容易。而且剩下的时间也没多到能让她像这样浪费。
到头来,缇亚忒还是只能配合潘丽宝。
如果要求潘丽宝说明详情,以她的个性大概会开心地说「那就用剑交谈」吧。一面配合她,一面打探她真正的想法,然后设法在这样的状态下找出活路。
即使执行起来很麻烦,但至少还有事情可做。比因为无计可施而不知所措要好多了。
「暂时只能按照这个方针进行了……」
缇亚忒轻声嘟囔完后,站了起来。
她将手伸向放在旁边的两把剑,打算重新背在身上。
首先将其中一条带子挂在肩上,牢牢固定在军服上,避免松脱。
然后,她重新握住另一把剑的剑柄──
「…………嗯?」
感觉有点不对劲。
虽然真的非常微弱,但一股不好的预感窜过背脊。
她低头看向手里的剑,解开包在外面的布,确认剑身。没有异常。换句话说,剑并没有启动。
遗迹兵器(Dagr Weapon)原本就需要使用者催发的魔力(Venenom)才能启动。虽然有一把看似例外的存在,但最后发现是因为有〈兽〉作为使用者潜藏在剑身当中。当然,那只〈兽〉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剑不会违反使用者──就这个情况来说是缇亚忒的意思擅自启动。
因此,这真的只是一股预感。
缇亚忒觉得手里的剑微微地在蠢蠢欲动。就快轮到自己出场,马上就要面临需要自己力量的状况──感觉这把剑正怀着这样的期待颤抖着。
这把剑有许多回忆。
不,它的过去沉重到无法简单以回忆两个字带过。即使想忘也忘不掉,即使想逃避也无法逃避。在各种意义上,也可说是从那时起的一连串事件塑造了现在的缇亚忒。
「有预感快轮到自己出场了吗?」
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答案,缇亚忒还是如此问道。
剑当然没有反应──但缇亚忒觉得这个答案应该和现实状况相去不远。莫乌尔涅本身只是一把剑,既不会思考也不会预测未来。不过,缇亚忒本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了什么──如果在莫乌尔涅上感受到的不协调感其实是源自于这个预感,那似乎说得通了。
「……希望不是这样。」
缇亚忒嘟囔道。
假如可以,她不想用这把剑,这无疑是她的真心话。
但缇亚忒也知道这把剑只是单纯的剑。这与善恶无关,而这把剑本身也不具备强到无法控制的力量。
这把剑唯一能做到的事,只有将人们的心连系并结合在一起。真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强大力量的来源和失控的原因,全都是连系在一起的人心。
只要正确地控制人心,这把剑就会正确地回应。
所以,假设需要这把剑的时刻真的来临,就必须毫不犹豫地依赖它吧。缇亚忒原本就是基于这个目的,才特地将这把剑带到这个世界。
所以──
「如果有什么万一,就拜托你啰──莫乌尔涅。」
缇亚忒轻轻敲了一下剑身,然后重新将布卷起来。
†
风很干燥。
卷起的沙尘拂过脚边。
缇亚忒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再次来到了这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