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无关紧要的战役,普罗迪托尔偶尔会好好表现。
这些大概都是真的吧。至少某方面来说是真的。换句话说,从威廉这个使用者的角度来看,是这样没错。不过──
(威廉在那些时候,应该都没有在注意自己吧。)
优蒂亚脑中浮现出一个推测,但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像在面对恶作剧的伙伴般,静静地看向普罗迪托尔。
†
然后,时间拉回现在──
那个东西确实待在地底深处。
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一块巨大的砂岩,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有许多地方的沙子已经剥落,从底下露出──宛如伤痕累累金属板的曲面。
「是翠钉侯。」
「就是这个吗?」
优蒂亚忍不住反问。
「……总觉得虽然看起来很有魄力,但外观就像块岩石。」
「我也有同感。顺带一提,那位神自己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
大贤者──少年用白皙的手轻抚砂岩表面。
「虽然尼尔斯的欺瞒诅咒(Sortilege)已经逐渐解除,但尚未失效。莫乌尔涅造成的伤口也还在呢。从这个状况来看──」
少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摇头说道:
「这位地神被当成了让〈最后之兽〉诞生的苗床,所以还是别叫醒他比较好。毕竟不晓得会造成什么影响,风险实在太大了。」
「喔?」
优蒂亚随便回应一声后,发现一个问题。
「等等。我们是为了回收这位神明大人,才来到这里的吧?」
「是啊。」
「如果他无法自己移动,该不会得由我们扛他出去吧?而且要扛着他原路折返吗?」
「你不愿意吗?」
「我才不要!不如说,根本办不到吧!」
「说得也是。老夫也不想这么做,也不觉得办得到。」
少年耸了一下肩膀。
「所以至少得让这个工作变得轻松点。不幸中的大幸是,莫乌尔涅对翠钉侯造成的伤害尚未恢复。」
「呃,那又怎么样?」
「圣剑,应该说无定义的诅咒造成的伤,能够伤害对手存在的根基。只要根基变脆弱,抵抗其他诅咒的能力就会大幅下降,这样要改写其存在也会比较简单。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你们的圣剑,应该说遗迹兵器能对〈兽〉那么有效。」
即使听完说明,优蒂亚还是搞不太懂。
她曾听说所谓的诅咒就是具备说服力的独断。擅自断定别人「你就是这种家伙」,然后将其化为现实。
如果按照刚才的理论,大概是这样吧。用遗迹圣剑(Dagr Carillon)(混在一起了)砍伤对手,就像靠说坏话让对手屈服。而曾经屈服过的对手,会变得更难抵抗「你就是这种家伙」的独断。
(……嗯……虽然好像搞懂了,但总觉得这样很过分啊……)
优蒂亚瞄了一眼手边的普罗迪托尔。那充满纹路的剑身,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唉,先不管什么理论,只要能让神明大人屈服,就能变轻松吧?」
「老夫的咒术,对现在的他应该也有效。」
少年的指尖放出淡淡的光芒,那道光逐渐渗入眼前的砂岩。
砂岩开始晃动。黏在表面的沙子接连剥落。原本是四肢的部位缓缓移动,最后终于站了起来。
「呜呀……」
经历漫长岁月终于起身的巨神,展现其威严的姿态。
大量的小石子随之散落,优蒂亚用手护住头,并发出赞叹。
「我对他加上了『顺从的驮马』的定义。这样他就能自己走动,还能顺便让他帮我们运行李。」
居然说什么驮马。
「这样对待重要的神明大人,不会太过分吗?」
「不用在意。翠钉侯应该也不会在意啦。」
「是这样吗?」
即使身体各处依然沾满沙石,翠钉侯的外表仍散发令人屏息的魄力。光靠巨大的身躯,无法让优蒂亚感到如此敬畏。
「这样搬运他的问题就解决了。再来是原路折返的问题。」
「啊……说得也是。」
一想到之前走过的那段漫长的路程,就让优蒂亚感到厌烦。虽然回程应该会比来的时候轻松一点,但真的只有一点而已。
她甚至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干脆坐在神明大人的背上。但感觉坐起来应该不太舒服,所以还是算了吧。
「顺便把那部分的问题也解决掉吧。」
大贤者直接蹲下,将指尖贴在地面上。
苍白的光芒宛如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