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偶尔会灵活地晃动,这大概是她集中精神时的习惯。
『说起来,你……你……』
薇拉亦即吉欧蕾塔的声音逐渐失去气势。
表情也开始崩溃。
然后她就这样开始低著头不断哽咽。
『为什么要来啊……我好不容易能够赴死……』
『吉欧蕾塔。』
『好不容易能够放弃……』
这段话实在缺乏脉络。
就连贝诺可能都无法理解。那种眼泪,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
『吶,吉欧蕾塔。听说那间宅第里的人都死了的时候,我非常悲伤。』
『……就叫你别说这种话了……笨蛋……』
『谢谢你活了下来。』
之后两人好一段时间都没说话,只剩下吉欧蕾塔的哽咽声。
仔细想想,吉欧蕾塔至今也有几次在提起青鹭姬时表现出奇妙的距离感。缇亚忒原本以为是这位公主太不知世事,原来那其实是随从对正牌公主的印象。
例如已经习惯当笼中鸟。
或是因为受到朋友的影响才决定告发罪行。
这些都是平常不在别人面前露面的青鹭姬真正的姿态吧。
因为两人希望可以不受打扰,缇亚忒便和玛格一起离开房间。
隔壁的房间是一个堆满灰尘的仓库。这个狭长的房间原本是佣人的准备室,角落堆著许多生活用具。
由于没地方坐,缇亚忒只能抱胸靠在墙上。
「玛格,你早就发现她不是真的公主了吗?」
她首先试著这样问道。
玛格在房间角落找了一张没铺床垫的床坐下。
「我一直觉得奇怪,但直到刚刚才发现她不是薇拉公主。」
玛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
「我不擅长识破谎言啊。」
这句话应该并非特地讲给缇亚忒听,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原来如此。真是个意外的弱点。)
缇亚忒轻轻点头接受这个答案。
(虽然她从现有盘面中找出最佳棋步的能力堪称无敌,但如果那个盘面里掺杂了虚假的情报,还是会判断错误呢。)
她本来觉得玛格成长后就像是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但其实还残留著这个意外的弱点,或者该说是令人感到亲切的部分。这让缇亚忒心情十分复杂。这并非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不是需要叹气的事情,那到底该怎么看待才好?
(这部分跟那家伙完全相反呢。)
那家伙当然是指曾和玛格有过婚约的笨蛋堕鬼种。包含识破谎言在内,他极度擅长解读盘面。即使看在旁人眼里,两人可以说极为相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各有缺点,同时也能互相补足。
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史特恩伯爵将调查和告发的工作都交给了薇拉公主处理』,这段话不是在说她自己,而是她的主人。难怪会觉得她好像一直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个嘛……是这样没错。」
玛格表现得游移不决。
「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在意吗?」
「就是关于刚才的话题。『希望能在典礼当天杀了她并销毁尸体』这件事,终于说得通了。」
缇亚忒稍微思考了一下。
她的头脑非常单纯,缺乏理解他人企图的能力,坦白讲就是非常不擅长。不过多亏她五年前曾经认真思考各种事情到脑袋发热的程度,现在即使不擅长还是有办法进行思考。
「……为了执行正牌薇拉公主准备的渎职暴露计画,必须让薇拉公主在众目睽睽下死去吗?」
「没错。」
「真正的薇拉公主已经不在了,但还是有方法满足『让薇拉公主在众目睽睽下死去』的条件。反正已经没人认识正牌公主,所以只要杀个冒牌公主就行了?」
「没错。」
「但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如果被人详细调查或许会露出马脚,所以得在那之前销毁尸体?」
「没错。」
啊啊──原来如此。该怎么说,真是浅显易懂。是个能够让人点头接受,然后变得心情郁闷的理由。
这个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缇亚忒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晕眩。
──我好不容易能够赴死……
吉欧蕾塔刚才说的话,是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够明白的泪水与叹息。
所以贝诺可能无法理解。
而缇亚忒则是非常明白。
──……我啊,果然还是觉得死掉这件事好恐怖。
她想起过去曾说过的丧气话,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