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珍贵,当然不能随便浪费。但也因为只称得上还算珍贵,没必要太过神经质地节约使用。
「噗哈!」
在公共的自来水设施,黎拉将沾了汗水和盐分的湿黏头发连同脸一起洗干净。
「啊~好舒服~」
黎拉轻轻甩头,水珠四处飞散。
仿佛要阻止她一般,旁边递来一条毛巾,她接过来简单擦掉头发上的水分。
她心想:好久没有像这样相处了。
黎拉以前学剑的师父,原本是养育威廉长大的扶养人。尽管为期极短,两人也曾有一起学剑的时期。没有才能的师兄与才能横溢的师妹,宛如家人一般──这么形容也许言过其实,不过心境上类似如此──度过了一段时光。
当然,虽说是以前,但也就几年前的事而已,确实不是久远到值得怀念的过去。然而,即使撇除他们还是孩子这一点不谈,那几年也显得极为遥远深长。
不论是自己,还是这个少年。
相较于当时,彼此都有巨大的变化。
「爱尔他们最近还好吗?你有没有定期回去看他们?」
黎拉提到的名字,是这个少年的家人,也是她自己为数不多认识的同辈。
旁边的少年洗完脸后,接过黎拉递回来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然后抬起头。
「我尽量在使命和修行之间找空档回去。如果被派到附近执行使命就简单多了,但那边基本上很和平,没有准勇者出场的余地。」
「……这样很好啊,嗯。」
「是啊,确实很好。」
喜悦和烦躁绝妙地交杂在一起。威廉撩了撩头发。
「话说之前回去的时候,爱尔还问说:『最近有和黎拉小姐见面吗?』你们两个还真是莫名地很有默契耶。」
「嗯啊?喔~这个嘛~或许吧?」
那么,她对这个评价该作何反应呢?黎拉无法立刻作出判断,只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5. 惶恐的人们
一处宽敞的室内。
窗户紧闭,只有蜡烛的火光作为照明。在这个连桌子都没有的空间里,十几名男女彼此谨慎地相隔一段距离站着。
「喂,为啥你这家伙会在这里啊?」
一道粗野的男声打破了昏暗室内的沉默。
「你不晓得自己来错地方了吗?」
沉闷的气氛──或者说是超越沉闷的焦躁感弥漫室内。然而当事人丝毫未放在心上,甚至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只顾着对邻座抱怨连连。
「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喂!温蒂,我就是在说你──」
「肃静。」
一道男声打断了他,那嗓音温和低沉,却挟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不要在这里起争执。」
聚集在室内的人们纷纷看向出声制止的男人。
有一座山──任何人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都会自然而然冒出这个想法。这个男人的体型就是壮硕如山,而且全身上下的肌肉多得不寻常,几乎失去了人形。
他身上那套毫无疑问是特别订制的正装非常合身,却仍旧无法澈底抹消猛兽穿戴饰物一般滑稽又危险的感觉。
「兄妹要吵架,等回到自家船上再吵。巴利•赛斯、温蒂•赛斯。」
他的声音极为温柔沉稳,是唯一与凶恶的外貌格格不入之处。
「──哈,争执!争执是吧!」
一开始那个名叫巴利的男人用比刚才更激昂的语气说着,嗓音在室内回响。
「争执才符合我们的作风吧!这个国家啥时变成大家手牵手玩耍的地方了!那边的雪茄混帐和眼镜怪胎,你们之前还大放厥词说什么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吧!」
被点名的两人显而易见地皱眉撇开视线。巴利见状便强势地说:
「我们又不是那种和和气气说话的个性,这里每一个人──」
「我已经说过了,请你们和和气气地说话。」
巨汉再次用平静的一句话制止他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于这一点,在场所有人的意见应该都一致。与看不顺眼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现在就想把对方葬入血海之中。没错,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然而,大家都没有动手。」
巨汉环视室内一圈。
「根据赞光的圣简记述,于终焉之日,活在大地上的所有人类都将对邻人拔刀。而幸存下来的人们会顿悟这不是他们该做的事。」
「就是这个。」
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过度崇尚赞光教会的事眼下暂且不追究,埃克哈特•卡拉森。我们必须注意的就是这一点。刚才谈到的那名客人,当真是足以称为终焉的怪物吗?」
室内几人虽未明说,但也表现出认同的态度。
「正规勇者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