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的苏醒并不算舒爽,但就普普通通。
她拍了拍全身上下,还轻轻捏了捏脸颊等部位,确认身体没有异状。虽然这里没有镜子,没办法检查气色和瞳色,不过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变化。
「唔嗯……」
她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能回想起来的最新记忆,是那一晚的事。
她莫名其妙被绑架,又莫名其妙被另一群人绑走,接着有个陌生大叔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言论,一边将她丢进翠银色的圆胖物体之中,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她原本笃定自己会直接死在那里,也心知无可奈何而放弃挣扎,甚至希望对方下手痛快一点。她当时的心情就是这么恐惧,而且感到恶心。
嗯。她想起来了。
经历这些遭遇的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为什么会──她低头一看──躺在洁白干净的床上?纵使脑中还有非常多疑问,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
她确实是爱玛•克纳雷斯,没有丧失这个身分。
不对,理所当然是如此。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确认看看,也想让自己安心下来。
「打扰了。」
随着压低音量的打招呼声,病房的门被打了开来,只见一名女孩战战兢兢地探头往里面看。对方有一头红发,年纪与爱玛相仿,但凛然的气质是爱玛无法相比拟的。
她认得这张脸。
那是前几天偶然遇到的外国人,聊过几句后,彼此处得还不错。她的名字是──
「黎拉小姐。」
「哦!」
那名女孩──黎拉•亚斯普莱的表情顿时绽放光采。
「你醒了啊,爱玛。感觉怎么样?肚子会饿吗?」
黎拉开心地说着,同时往她走近。
「那个,是的,感觉跟平常一样,不过,黎拉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呢?」
「咦?啊,嗯,这个嘛。」黎拉一脸思索的模样。「你获救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所以就……顺便询问了这间施疗院的位置。」
她觉得这番话听起来有点像胡诌的。就一点点而已。
「我是……被人救了吗?」
「啊,对。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个,嗯,大概吧。」
面对模糊的态度,她也答得很模糊。
「啊,对了。对不起,明明约好要带你观光的,我却放你鸽子了。」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这也没办法啊,你不用道歉啦。」
「但毕竟还是我这边的因素造成的。给毫无关系的黎拉小姐和你的同伴添了麻烦,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道歉。」
「哎,好好好,爱玛你真是严肃耶。」
黎拉戳了戳她的脸。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一阵子,等你出院再带我们去观光吧。就当作是补偿。」
「这……好的,当然没问题……」
「很好,那就说定了!」
大概是当作约定的证明吧。黎拉握住她的手,上下甩了甩──
叽叽!
──世界像是浸入了水中。
视野不太清晰,仿佛隔着一层混浊的水。
周遭充斥着某种类似淡紫色烟雾的东西取代了空气。
简直就是深海的景色,爱玛没来由地这么想。当然,她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深海,但还是忍不住作此联想。不同于海上的世界,运行着不同原理的世界。有不同的生物……不对,是不晓得能否用生物来称呼的东西所栖息的地方。
一瞬过后,爱玛所见的世界跟随了她的想像。
有道影子形似不知从哪儿长出来的海藻,从那后方出现且摇曳摆荡──造型恐怖的某种漆黑物体像是长着獠牙的大鱼,正张开血盆大口逐渐现形──
「爱玛?」
叽叽!
「────咦?」
她眨了一下眼睛。
刚才她在想什么呢?
「奇、奇怪了,难道我刚才都在发呆吗?」
「嗯,对啊,你的眼睛有点失焦了……话说,等一下。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耶,怎么了吗?」
「啊,呃,嘿嘿嘿,不知道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看不到自己的脸,她发觉自己的心脏不知为何跳得飞快,整个掌心都被冒出的冷汗弄得湿濡。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想不起来。好可怕。
「唔啊啊,对不起,你大病初愈,我不该让你强撑着说话的。好啦、好啦,快睡吧,在完全康复之前都别再乱动了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