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的面具,隔一段距离与他们相处──她非得持续这么做不可。
因此,在没有那些头衔介入下单纯偶遇的爱玛•克纳雷斯面前,黎拉才能够毫不犹豫地以一般朋友自居──
(这是我第一个朋友吗?)
她再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尝试化为话语之后,还是有股强烈的怪异感。这种急躁、害臊与青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自认人生一路走来充满动荡,却在十三岁才总算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吗?
她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威廉。
要是被嘲笑倒还好。若是他用温柔的眼神说「真是太好了」这种话,她不宰掉他绝不罢休。
「啊。」
爱玛忽然身子一晃。
黎拉赶紧……不,其实是相当有余裕地扶住她的肩膀。
「唉呀,抱歉、抱歉。你才大病初愈,我还让你勉强自己。」
「咦……不,并不是那样……奇怪了……?」
爱玛的声音带着困惑。她似乎真的全身都使不上力气,拼命抓着黎拉撑住身体。她的眼神也很呆滞,不晓得聚焦在什么地方。
黎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我会等你恢复健康的。」
「好……好的……」
让爱玛躺回床上后,黎拉帮她盖好毛毯。
8. 准勇者威廉·克梅修
锻炼并不是一味地剧烈运动。
打个比方,只以最低限度的力量站直身体的动作,其实意外困难。人类的肌肉生长并不均衡,无论如何都会导致姿势略为歪斜。换句话说,做出接近完美的姿势,便能自然地矫正肌肉失衡。只要理解这一点,即使是单纯的站立行为,也可以集中促进缺乏锻炼的肌肉发育,变成良好的修行方式。
从前在战场上相识的高手借由这个概念练出无数种锻炼方法。站立、行走、坐下与睡觉,透过日常生活中的所有行动将身体锻炼成一把利刃。与他相识的过程中,少年只学到一小部分的锻炼方法,但已经具有十足的意义,或者说他本人认为学得很足够了。
他从大陆搭船到巴杰菲德尔花了六天左右。船上没有实战,也没有大肆发挥的空间。但在这段期间他也没有停止锻炼,还从同行的同僚那里学到了各种技术。
总结起来,没错──他毫无疑问变强了。
相比从前,现在更强。
相比昨天,今天更强。
将一路所学的内容化为实践,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尽管如此──
「唉……」
少年威廉•克梅修重重吐出一口长气。
眼前是一扇巨大的窗户。窗户另一边是凹凸落差极大的木造街景,再过去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就在前几天,这片大海上发生了巨大骚乱。
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翠银色巨人,一边扫倒船只一边走在海面上,往巴杰菲德尔迫近而来。
这个不合常理的事态,被另一个更不合常理的存在解决掉了。海洋被劈开,船只粉碎,总之引发形形色色的大规模破坏,最后巨人死了。死因并不是前面列举的破坏所致,而是贯穿头顶的一击,以及经由这一击编织起来的特大诅咒。
威廉并没有亲眼确认到整场战役。不过,他大致明白是谁做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毕竟那正是他至今一直埋头于战斗和锻炼的理由,也是他在这里不断哀声叹气的原因。
黎拉•亚斯普莱。
她是威廉的师妹,也是第二十代正规勇者,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
无论他变得多强,感觉也无望追上她。就是这样的对手。
「实在不觉得差距有在缩小哪……」
按常识来看,威廉进行的锻炼过于充分,正常人都会认为他得到了过剩的力量。以十四岁这样小得离谱的年纪,便已经与在世界上名列前茅的高手们齐名。
然而,这无法对他起到任何安慰作用。
他的目的还没达成,伸出去的手还没碰触到那个背影,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停下脚步。不能回头看自己冲刺过来的道路,甚至连确认脚下都不可以。
不管他变得多强、变得多了不起,必须不断向前的焦虑依旧持续萦绕于心中。
「──有烦恼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往他靠近。
「有烦恼啊。」
威廉头也不回地嘟囔回答。
「话说,就大叔你一人吗?那个奸笑胡子脸呢?」
「你指纳维尔特里的话,他去巡视城里的情况了。好像对娱乐区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不就只是上街玩乐而已吗?
「……我们姑且还是带着正式使命来的啊……」
「正因为是使命才没关系啊。并不是委托或任务,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过程可以通融一下吧?」
「唉,这确实很像那个奸笑胡子脸会讲的歪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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