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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可以远远望见身为关键的那些〈最后之兽〉。粗略的外观如同回报所述,每个看起来都像是大小不一的巨大肥皂泡泡。
「在靠近市区旧址中心的地方,一共有九处相同的结界。根据观测班的报告,到目前为止不到半天之内,虽然每个程度都不到一卯哩,但确实在成长。」
简单来说,这就是那种〈兽〉特有的「侵略」步骤吧。将自己的势力范围──等同于自己本身──缓慢但确实地扩大,蚕食外侧的世界。
考量到其他〈十七兽〉几乎都是以纯物理手段来摧毁生命,这种作法倒显得有些迂回。不过这也呈现出〈最后之兽〉的地位,即便在身为同胞的其他〈兽〉面前,它一样是破坏者与篡夺者。
兵营充满紧张与困惑的氛围。以往对抗〈第六兽〉的时候也好,准备迎战〈第十一兽〉的时候也罢,护翼军都备有大量枪炮以静候敌方攻击。然而,这次并没有这么做。
「以对抗〈兽〉的战场而言,这还真是相当悠哉啊。」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传出一声尖叫或枪响。因此,若有任何人冒出这样的感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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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蛙头士兵递来的咖啡。
「这是依照你们种族的口味来泡的喔。」
话虽如此,但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他注视著木杯几秒,下定决心后将里面的液体灌进胃里。接著,他才想到现在的自己连有没有胃都不确定,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从胸前的洞流出来。不管怎样,他担心的这些事都没有发生,暂且可以放心了。
风势猛烈,他用手按住凌乱飞扬的头发。
有些寒意。尽管他如今连体温都没有,不会造成多大的不便;不过,最起码称不上舒服。相对地,肚中咖啡的热度就让他感到很舒服。
他道声谢并把杯子还回去,而蛙头士兵则笑著说:「很好喝吧?」(蛙脸笑起来会两眼瞪大、嘴角上扬,有点恐怖)然后,他转头寻找少女们的身影。
他很快就发现她们了。
在陡峭的斜壁上,很难说是山丘还是悬崖的上头,她们站成一排看著彼方──大小不一的肥皂泡泡所聚集的方向。
缇亚忒是凝重的表情,可蓉是充满斗志的表情,潘丽宝是昏昏欲睡的表情,菈恩托露可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娜芙德是感到无聊的表情;尽管各有各的表情,她们的视线都朝著相同的方向。
他淡淡一笑。
菈恩托露可注意到他,便垂下视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们这样一字排开还满赏心悦目的,早知道就借一台照相机了。」
「……又不是给人看的,请收起你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啦,但妮戈兰看到应该会非常高兴吧?她绝对会裱框挂在墙上。」
「这很羞耻,拜托你别说了。」
她撇过头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
潘丽宝用手遮在双眼上方,眯起了眼睛。
「那些肥皂泡泡里有白色的东西在动。」
「是敌人吗!」
「与其说是敌人,不如说是敌人的一部分吧。那应该是世界结界的居民。根据世界的方向性而有不同的作用,应对方法当然也不同。」
「什么方向性?」
缇亚忒低声问道。
「创造出来的世界所具备的目的,以及达成目的的手段。」
他回想过去的记忆──距今没有多遥远的那些事。
「若要让猎物绝望,便使其目睹亲密的伙伴死亡;若要让猎物堕落,便给与宝物或喜欢的异性。那本来是利用脱离现实的梦幻结界所耍的伎俩,但毕竟世界法则本身被改写了,因此手段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以打倒它们吗?」
「视情况而定。如果是藉由斗争来触发心灵侵蚀的话,那就会造成反效果──」
一阵晕眩。
「──嗯?」
「怎么了?」
「没事。」
是刚才喝的咖啡造成的吗?可能里面掺了怪东西,例如对他们种族的胃无害,但会给这具身体带来不良影响的药草等。
(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思考有些迟钝。
「总之。」
他想,大概是错觉吧。
或许只是太紧张而导致知觉有点不正常,又或者是这具身体已经临近伪装生者行动的极限。
「对付世界结界时,按理要先进行观察。」
他不再深究,继续说明:
「比寻找核心更优先的事物,是了解世界是建立在怎样的核心上。一个恣意创造出来的世界,必定建立在创造者的『世界就应该是如此』这样的信念上。核心则是那个信念的象徵物。」
「我怎么觉得,乾脆你一个人冲进去会比较快啊?」
「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