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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否认大致上是如此。
「那么,我们谈点实际的吧。胜算有多少?」
「不知道。毕竟那的确是未知的对手,虽然圣剑对恶魔很有效并不是骗人的,但虚张声势的成分居多。」
艾瑟雅的目光很冷。
「技官的劣根性和费奥多尔的腹黑联合起来了啊……?我还真是有一点同情帝国那些人呢。」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这叫理性和效率。」
「你这种说法也很有那两人合体的感觉……」
他觉得这样的评价并不光彩,但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不过他并没有必须捍卫的尊严,更重要的是一旦开始思考自身存在就会没完没了。
「不,我是真的没有说谎。要想破坏结界的核心,用护符去砸确实是最有效的。不过,如果物理攻击对核心有用,那带火药枪或炸药过去可能更省事就是了。」
「也就是说,你是特意要让那些孩子铤而走险吧?强行把妖精兵送到原本不需要她们战斗的战场上,就因为你认为这样更有利。」
「可以这么说吧。」
「这是威廉•克梅修二等咒器技官从前不愿见到的。他看不惯妖精兵不得不上战场这件事。」
──唉。
又提起那家伙了啊。
「你是对于我和你最喜欢的技官持不同意见感到不满吗?」
「和不满有点不一样。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不安吧。」
「这又没有多大的区别。撇除融合在一起的费奥多尔不看,我和那位二等咒器技官大人最大的差别只有一个。」
「是什么?」
「有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纵使只是推测,但他很肯定。
地表灭亡后,那家伙在天上复活,度过行尸走肉一般的时光,遇到名叫珂朵莉的女孩子,与妖精们一起生活,找到自己的归属,成为他人的归属,理所当然地活在当下,理所当然地渴望明天的到来。
那家伙应该相信:自己与心爱人们一定会迎来和今天差不多的明天──想必那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只不过,现在的他并非如此。
因为现在的他所期望的,不是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明天。
「……啊。」
将差点陷入哲学性考究的思绪尽数斩断,像是威廉和费奥多尔合而为一的男子用指背弹了一下遗迹兵器的剑柄。
圣剑解除调整状态。四散的护符缓缓回到原先的位置,放弃个别的护符性能,混在一起统合成一个性能,恢复作为圣剑的威容与力量。
「帕捷姆。」
艾瑟雅低声念出这把剑的名字。
「这把剑也放在仓库,就和其他剑一起做了维护。它的契合者是谁?」
「呃……并没有。现在没有人和它契合。」
「是吗?那就好。」
艾瑟雅皱起眉。
「什么意思?」
「这把剑代表的是战场的希望。尽管听来讽刺,但它的真正价值只能在濒临绝望的战场上发挥,除此以外不需要它。等到敌我双方尸横遍野,经历过背叛、拋弃、憎恨和被恨之后,这把剑才能派上用场。」
帕捷姆,记得在古语中是「和平」的意思。
遭逢斗争之际才为人所需要,而在实际获得安宁后就被忘记、忽视。由于被当作这一类的东西,便取了这样的名字。
「这把剑在仓库长灰尘实乃万幸。但愿它一直沉睡,等待可能来临的登场时机。」
「是……这样吗?」
艾瑟雅怔怔地望著帕捷姆。
那是看不出情绪的呆滞眼神,并非愤怒、喜悦和空虚,但也全都很相似。艾瑟雅•麦杰•瓦尔卡里斯和这把剑渊源匪浅一事,至少不在威廉和费奥多尔能够得知的范围内。
「……手。」
艾瑟雅抬头看他。
「嗯?」
「我可以……碰你的手吗?」
「突然问这个干么?」
「呃,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莫名想碰一下。」
「……喔,可以啊。」
他伸出左手。
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包覆住似的碰触它。
「好凉啊。」
她动作轻柔,像是在触摸坏掉的东西。
「毕竟已经死了啊。」
「我记得技官好像本来体温就不高。」
「可能是血液循环很差的笨蛋吧。」
「你是故意要跟我唱反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