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伸手迎向那些日子」-weight of the weird world-


  大概三十出头,乍看之下就像普通人类,但除了一般都有的两个眼窝外,额头上还多开了一个眼睛。与人类相近又不是人类,应该是那个与人类敌对的种族,也就是鬼族的一种吧。

  他一出现,费奥多尔便立刻使出一记背拳重击他的胸膛。男人一个踉跄后失去其样貌,又变成白色的人型物体,而后回归虚无,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这些全都是活人,内在也和已故者的记忆一样。撇除使用的是廉价素材这一点不看,它们和本人并没有差别。」

  费奥多尔喃喃说道,语调含有一丝沉痛。

  「就这样让每一个人去『联想』世界,使其创造出停滞且封闭的世界。换句话说,这头〈兽〉的原理就只有如此而已。」

  「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他否定了费奥多尔所说的理论──也只有理论。

  「把引入结界的对象当作核心,这顺序再怎么说都很奇怪吧?没有核心是要如何生成结界?结界是世界的疆界,要具备相应的坚韧度才能持续隔开两个世界。若是少了核心,结界一定不堪负荷外部世界的压力,瞬间就会消失──」

  「所谓的外部世界并不存在。」

  他的否定被轻易推翻了。

  「与其说不存在,不如说三十九号悬浮岛本身被薄度无限接近那个的羊膜包覆起来了。我想那才是〈终将来临的最后之兽〉的本体,其虚无性正是它的本质。」

  费奥多尔摊开双手,用宛如可疑传教士的语气说道:

  「所以这个结界的核心是你,威廉•克梅修。不同于恶魔强制给人看的梦境,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期望创造出世界,让这里的一切运行下去。」

  费奥多尔仰望天空,彷佛是在祈求著什么似的。

  「你可以取回过去失去的事物,也可以得到过去无法触及的事物。这里是为你实现愿望的地方──」

  †

  「喝!」

  潘丽宝踹开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极为常见的廉价公寓住宅。

  屋内中央摆著一张桌脚长短不一的桌子,还用折起来的旧报纸垫在下面保持平衡。一本绘本摊开放在桌上,狐徵族亲子分别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正在念绘本给孩子听的狐狸父亲抬起头,看向闯入者。

  「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语气温和,带著几丝恍惚。

  小孩也跟著抬起头。

  「是爸爸的朋友吗?」

  「是啊。没记错的话,对了,是在某地采访的时候认识的……那是……在教会学校的慈善音乐会上……吧?」

  「音乐会!」

  小孩兴奋地叫道。

  「会演奏乐器吗?无徵种要怎么演奏?」

  「也有无徵种能吹的笛子喔。」

  「好厉害唷~!」

  这番话让她微妙地有被冒犯到的感觉。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几乎所有管乐器一开始都是依照无徵种的脸型来制作的,自此发展起来后才开发出符合各种族上颚的吹口。不对,这并不是重点。

  潘丽宝平静地开口道:

  「贝尔托特。」

  她叫出狐狸父亲的名字,而那理应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嗯?不是,我的笔名是……」

  父亲顿时语塞。

  他迟迟说不出下文,毛皮下渗出汗水。

  贝尔托特。他察觉到这是代表自我的名字。明明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他失去家人后自甘堕落,变成八卦记者在小巷子里徘徊之后开始使用的名字。

  「……我……」

  「不好意思,有话晚点再说吧。我要赶快把事情解决掉。」

  她鞋也没脱就踏进屋内。

  「延续之前聊过的话题,我接下来要证明我们绝对不是什么正义。我现在就要夺走你的幸福,理由是这么做对我们比较有利。」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

  「走了。」

  才刚说完,潘丽宝就揪住贝尔托特的衣领,把他从屋里丢了出去。那样的臂力根本不像那个体型会有的。男人连抵抗都没办法,身体几度摔在地面上,弹起滚动后停了下来。

  「这……」

  全身想必都很痛,但贝尔托特还是抬起头,看到了现实。

  没有城市。

  也没有公寓。

  只有一个宛如戏剧舞台及人偶之家一般,非常像是刻意仿造出来的屋子,在昏暗的废墟城市中绽放出带有生机的光芒。

  「爸爸?」

  一个小小狐徵族──不对,是刚才假扮成那样的白色人型物体状似不解地从屋内微微探出脸来,还有一个大概是扮演妻子的大型个体跟在后面。它们摇头晃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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