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在她和现在的缇亚忒差不多大时,失去了朋友和其中一个朋友心仪的来历不明之人。尽管她知道当事人似乎都完全接受了那样的结局,她自己却没办法接受。由于不能接受,所以她大闹了一阵子。
到头来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每个人都只会考虑自己的内心感受。
要不要接受其他事物,只取决于自己的内心能否接纳它。
他人的内心是他人的内心。衡量幸福这件事,除了本人以外谁也做不了,也不被允许,这种道理──缇亚忒也没办法接受。她跟当时的娜芙德一样,后悔著没能强加不同结局给其他人,迟迟无法释怀。虽然脑中明白这只不过是愚蠢的任性,但情感上就是无法接受。
「…………」
娜芙德向缇亚忒的背伸出手。尽管她还没想到应该说什么,但总之想让缇亚忒停止哭泣。她是这么想的。
有人从旁制止她伸出的手。
不知为何,妮戈兰──穿著破烂不堪的脏衣服──站在那里。
「现在就让她哭吧。」
「……也是。」
娜芙德轻轻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
渐渐地──雨开始降下。
朱红色的世界中,下起了冰冷的雨珠。
在感觉到背上翅膀愈来愈沉重的同时,纳克斯‧赛尔卓──前护翼军所属上等兵的鹰翼族【Falcon】情报贩子回忆起了往事。
纳克斯出生在九号悬浮岛,靠近贵翼帝国的边境。在那个以翅膀颜色来决定身份贵贱的国家,鹰翼族这支种族并不太受到善待。从懂事时起,他就在贫民窟的犯罪组织当小喽喽。由于他的脑筋动得快一些,便被指派去做秘密帐本之类的工作。后来,他获得干部的赏识,要他去接受教育,于是他进入八号岛的大学就读,并在那里遇到了欧黛‧冈达卡。在组织因为种种原由瓦解后,他便开始当起自由情报贩子,而且……
「我说啊。」
除了情报贩子这个职业之外,他还从欧黛那里承接了另一份长期工作。
「所以我可以当作那个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他拋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加入护翼军,接近费奥多尔,以朋友的身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你吩咐的事我应该都顺利完成了。虽然他好像有隐约察觉到,但你本来就没说过不可以被他发现吧。」
他淡淡说道。
「你弟弟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家伙耶,只有表面上待人有礼,扒掉外皮就变成最恶劣的捣蛋鬼。我一方面也是因为受你之托,所以陪他涉险了好几次,每次都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不管是社会层面上还是物理层面上。」
她还是没有回应。一股类似焦躁的情绪从纳克斯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那家伙非常拚命。我想,他本来就是属于比较精明的类型吧,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他无论表面上还是背地里都在到处奔走。升到四等武官这种事,原本可不是耍诡计之余就能达成的啊──」
忽然间。
他发现欧黛的后背在微微颤抖。
「──我说。」
在问这个问题前,他有一瞬间的犹豫。
「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我才没有哭。」
欧黛只答了这么一句。
她的声音也确实在颤抖,但没有注意的话就察觉不到。
「……真的吗?」
只要绕过去就能窥探到她的表情了吧。不过,他还是决定算了。
一粒雨滴从女人的眼角沿著白皙的脸颊滑下来,落到脖子上。
──堕鬼族的温柔,不可能是真的。
这是欧黛的口头禅。
每当她对别人露出甜美的表情时,只要纳克斯指出这一点,她都会这么说……也或许,那是欧黛在反覆如此告诉自己。
这大概是事实吧。在抹上谎言,一再说谎之间,反而迷失真正的事物,这是常有的事。他们那一族不适合与真实为伍。
因此,事到如今,纳克斯才如此想道:
──或许,堕鬼族的冷酷也未必是真的。
5. 风停之后
在为这一连串事件善后时,陷入前所未有的胶著当中。
毕竟,没有人能够掌握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加以说明。每个人都仅仅掌握住片段的情况,有的与事件有所关联,有的受到伤害,只有结局是大家一起见证的。
护翼军先将附近所有的相关人员都拘留起来,将其中需要治疗的人统一送到施疗院,从不需治疗的人开始按顺序询问事情经过。
虽说是拘留,但待遇绝对不糟,护翼军准备了还算乾净整齐的暂住设施。也许是因为护翼军明白这些人没有要逃亡的企图,又或者,护翼军觉得一旦让这些人萌生逃亡念头,不管关在哪种监牢都没有意义了。
距离当时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几乎所有的时间,缇亚忒都是呆呆地望著旅馆的窗外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