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费奥多尔浑然未觉。
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掉在资料室地板的这张便条纸上,潦草写著未加密的一行字:
「让我死吧」。
†
他避开人的气息,选择在无人的走廊上跑著。
止痛药的药效退了,左边大腿与太阳穴深处都因为不同的理由而开始发疼。
(苹果……)
大腿的疼痛又让他忆起另一种内心的痛楚。他知道现在不该这样,便甩了甩头,集中精神在这个状况上。
旁边门扉的门把突然毫无徵兆地转动了起来。
这一带的门都相当厚重,声音传不过去,想必是有特别注重隔音效果。既然声音传不过去的话,隔著紧闭门扉的两侧也感觉不到彼此的气息。
他目测到走廊前端为止的距离,计算自己能否抢在门打开之前跑过去,然后得出风险太高的结论。他忍住想咂嘴的冲动,窜进身边摆设品的背后。
「──以说,确实没错吧。」
门打开了,开始传出说话的声音。
费奥多尔忍痛压低呼吸声,并且祈祷著。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拜托速速离开吧。
「当前恶徒就够多了,没想到还必须担心至天那群家伙啊。听了都要闹胃疼了。」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一款很有效的药喔。」
「请容我拒绝,贵种族的药对我们的舌头来说太苦了。」
费奥多尔怕被发现,因此只从摆设品背后探出头,确认从房间走出来的人的样貌──接著,在看到筋骨健壮的背影与雄伟的黑山羊后脑杓后,他立刻缩回了脖子。不会错的,那就是护翼军第一师团总团长──卡格朗‧札巴塔尔亚耶特。
第一师团尽管隶属于守护大陆群的护翼军,但只要一判断友邦是「危害大陆群的存在」,他们就会将矛头指向对方,这便是他们的工作。而第一师团的顶端人物,正是眼前这个由黑色肌肉组成的集合体。
被发现的话,绝对必死无疑。
凭那一身肌肉,肯定只要用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松拧断一两个堕鬼族。费奥多尔坚信这一点,让身体又缩得更小。
快点走开,去他看不见的地方吧。他如此祈祷著。然而,卡格朗一等武官的声音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的迹象。
「说到底,莫乌尔涅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他拋出这个问题给谈话的对象。
「我知道那是一把遗迹兵器的名字,也确认过资料了。据说是很强的剑,但并没有放在精灵的仓库里,而是被长期封印了起来,至于封印的原因则不得而知。这把剑和遗迹兵器适用精灵的调整技术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那是足以让『桃玉的钩爪【Rosy Claw】』岩将辅佐官这样的男人选择死亡的威胁吗?」
「──真令人意外啊。按你的性子,感觉很像会说『军人不会要求命令背后的理由』这种话。」
「这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恶徒继续增加,战况蕴藏混沌的话,我们迟早会被迫要做出重大的判断与抉择。要是到那个时候还一无所知,便难以避开错误的泥沼。」
「可是,一旦知道了内情,你自己恐怕也性命不保喔。」
「为了克尽职责,就算要牺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对兵将来说,为此慷慨就义才是正道。」
「──原来如此,这种主张确实很符合你的作风。」
他谈话的对象,也就是戴著宪兵队徽章的兔徵族【Haresanthropos】,感到傻眼似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啦。换句话说,我得到的资讯并没有到必须赔上性命的地步,能说的事情很有限。不过,要是和你手头已有的资讯结合起来的话,风险就会大为提高。如果这样也没关系的话,我便告诉你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
「首先,莫乌尔涅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兔徵族开始娓娓道来,费奥多尔咽下一口唾沫。
「既然是剑,那就是近身战武器吧?」
「每一把遗迹兵器,都是将数种护符【Talisman】捆束起来所变成的另一种护符,剑的架构本身倒没那么重要。」
他们两人边说边迈步前进。如同费奥多尔所祈祷的,他们往走廊深处走去,和费奥多尔的藏身处是反方向。
「再加上很麻烦的是,莫乌尔涅目前不归护翼军所有。这把兵器原本是安置在护翼军严谨的管理之下,但前阵子在运输途中遭到抢夺,如今落在贼人手上。飞空艇『小孢菌』的那件事,你也有接到相关报告吧?」
声音逐渐远去。
「当然有。那是发生在近空的事件,虽然属于管辖外,不过我还是有耳闻大致的情况。据研判贼人是帝国的同伙,他们劫走了护翼军运送的危险物资。」
「被劫走的物资名单中,就有莫乌尔涅的本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慨。
「而且,封住莫乌尔涅的剑鞘当时已有所破损。现在那把剑应该恢复了十足十做为遗迹兵器与护符的功能。『桃玉的钩爪』岩将辅佐官似乎是在透过秘密管道得知这个情报的隔天,选择自我了断的──」
他们两人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