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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记忆差点复苏,他马上中断回想。
「……斯帕达【Spada】。」
当下,他反应不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垂垂老者的沙哑嗓音,跟这个在他身边奔跑的黑色长袍人的体型、身手都不相符。
他立刻想到一个知识。某个种族的谍报员会使用一种用来变装的弱酸。那是故意造成喉咙轻微烧伤以改变声音的玩意儿。他记得自己之前看不知道哪本书时,就觉得这种文化看起来实在很伤身体。
「请叫我……斯帕达。」
那个人用被药侵蚀过的嘶哑嗓音这么说道。
刀剑【斯帕达】。显而易懂的假名。那个人的公用语听起来也有点奇怪,大概是怕被他从语调和抑扬顿挫察觉到出身,才做了些改变吧。
──哦,原来是这样。
「你是栗鼠徵族【Squirrelanthropos】吧?」
「咦?」
他想起了另一个不知从哪里读到的知识。
据说九十几号悬浮岛的边境,有一群否定文明而隐居的矮小少数民族。在他们的文化中,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暴露身分就等于灵魂受到污染,规定样貌、名字和声音这些东西都要一辈子隐藏到底。
这一位……他?还是她?总之分不清性别的神秘人物可能就是如此。
「──我知道了,我不会硬去打探的,毕竟是规矩也没办法。」
「咦……咦?」
「虽然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不过我大概知道你的出身了。你们绝对不能被家人以外的人知道身分,万一被看到真面目就要自尽,是这样吧?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出于兴趣就偷看的。」
「啊……唔,啊啊?」
身旁这个人……「斯帕达」?……只散发出有一点不知所措的感觉,然后陷入沉默。
应该稍微取得对方的信任了吧?
不对,就结果而言,不管姊姊的朋友怎么看他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既然他们暂时要一起行动的话,就算只有现在这时候,他觉得彼此还是要互相理解到不至于待在一起会感到不快的程度。
「……那个。」
「斯帕达」朝他说话了。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的什么人……呢?」
「刚才……」
他想了一下。
「你是说菈琪旭小姐吗?」
「就是你这么称呼的女孩子。她是你的未婚妻还什么吗?」
什么未婚妻。这个想法似乎太跳跃了。
「不,我们不是那种……幸福美满的关系。该怎么说好呢,应该是……必须补偿的对象吧,就是这样。」
「补偿?」
「害她崩坏的人是我。污染了崩坏后的她的人,也是我。所以──」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费奥多尔察觉到这一点,便不再说下去。
「怎……么了?」
「──不,嗯。没什么。」
他保持轻悄的脚步,在狭窄的围墙上奔跑。虽然差点踢飞小盆栽,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躲开了。来到围墙的断开处,他在夜空的衬托下用力一跃。
他险些踹到正在睡觉的猫咪。设法闪避后,小家伙「呜喵」地扬起抗议声,他则微微低头说:「对不起。」
「你是艾尔毕斯的……幸存者吧?」
那个人问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为什么他知道这种事情呢?费奥多尔一瞬之间感到纳闷。接著,他当然立刻就想到个中原由了。对方一定是从姊姊那边听到这种事情的。
「你要继承国防军的遗志……吗?」
他发出类似用鼻子哼笑的声音。
重新被问到这件事,多少有点难回答。
「这份大义要稍微往后延了吧。」
「……为什么?」
「因为呢,我个人有一些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我想先把那些家伙的如意算盘都破坏殆尽──」
费奥多尔压低声音,停下脚步。
他静静地抱住从后方跑过来的「斯帕达」,跟自己一同挤进旁边的巷子里。
「失礼了。」
他悄声说著,视线移往巷子外。只见携带型投光灯的小小光芒正微微摇曳移动著,还可以隐约听到交谈声。
恐怕是这座城市的自警组织在巡逻吧。不管被盘问的是正遭到护翼军通缉的他,还是打扮一看就很可疑的『斯帕达』,两者的处境应该都没办法用「晚上出来散散步」来蒙混过去。最好还是谨慎点行动。
光芒和声音逐渐远去,然后消失。
「走吧。」
也许是还在警戒著四周,即使费奥多尔放开了手,「斯帕达」还是暂时紧贴著他。不久后,他才溜地隔开距离,再度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