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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人用卑鄙手段偷袭这件事,费奥多尔并不打算责怪。
不对,倒不如说,那原本应该是他们这些堕鬼族的本领。尔虞我诈理应是自己的擅长项目,完全著了对方的道让他不甘心。而且脸上无光。
「还有,这场较量实在愉快。」
潘丽宝心情大好地说完,就躺到费奥多尔旁边。
「……衣服会脏掉喔。」
「没什么,我都是这样子。」
她随口一说,然后高高地举起单手。好似要抓住星星一样。
「一场较量胜过千言万语。费奥多尔,我对你多少有所理解了喔。」
「你在讲什么?」
「起手的第一招,你展现了中规中矩的正统派剑术。不表露自身习性,求的是观察对手态度,更进一步地说则是为了看透其目的与性质。」
「…………」
「不过说来说去,你大概还是嫌麻烦。对状况掌握到一定程度以后,你就改变动向现出自己的本色。这便是所谓的空来实往吧。」
「………………」
「乍看下似乎是典型的偏门剑法,仔细观察却又不是那么回事。『虚』的假动作穿插得巧妙,『实』的动作倒是合乎典范且老老实实。大概是因为对膂力不足有自觉的关系,定胜负的一击总是采取正攻法。只是在抵达那一步之前的步骤别扭,最后所选择的手段仍十分老实。此外,或许是一面保留观望的余力一面进逼所致,步伐有些不够果决。与其称其为慎重,实际上恐怕是──」
「我懂啦!我知道你看穿了不少事,所以别再讲了!」
费奥多尔发出悲鸣。
就连逞强的余裕也没有,一切正如潘丽宝所言。费奥多尔本身有自觉的部分是如此,除此之外的部分恐怕也是。
「哎,决斗果然不错。比起讲一百句话,更能深刻理解彼此的事情。」
「希望你也能想想单方面被理解的立场啦……」
他无力地咕哝。
「总之就这样喽。输家在战斗中已经暴露了不少讯息。因此,身为赢家的我回答口头问题应该也算公平。你想问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就是那样子谈成了如此的一场较量。
有不能说出口的事,也有想问的事。所以这对费奥多尔来说,应该属于乐见其成的发展就是了。
「……总觉得不能服气耶……」
「那你多练练再来挑战就行啦。我没办法等你太久,所以要尽早。」
「我无法接受耶……」
费奥多尔仰望著天空,并且嘀咕。
「……你们几个,是护翼军的秘密兵器。」
「是啊,没错。」
「魔力为相反于生命力的概念,而你们可以本著缺乏生命力的理由,催发出超乎其他种族常轨的猛烈力量。还可以掷出所有生命力,引爆更加离谱的威力。」
「正是如此。」
「那么,接下来就是疑问了。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对护翼军效力到那种地步?你还是有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想法吧?」
「唔嗯,了不起。问到这种不好回答的事情。」
蠢动著躺到旁边的气息,让费奥多尔挪了身体。
「五年前,记得是到珂朵莉学姊她们那一代为止,基本上要是不那样做……悬浮大陆群就会灭亡。〈第六兽〉放著不管会增加数量并乘风飞翔。而除了我们以外的兵器,对〈第六兽〉都无法发挥效果。所以,抵达天上的〈第六兽〉,非得由我们迅速讨灭才行。」
「……还不是因为……」
黄金妖精以外的兵器对〈第六兽〉不管用,根本就是因为研发及持有与〈兽〉对抗的兵器,都被护翼军独占的缘故。他们一直用保护的名义遮著众人眼睛。藉由让人们远离战场,剥夺了人们战斗的能力。
那么做是错的──这便是以往艾尔毕斯集商国的结论。同时,也是身为费奥多尔姊夫的艾尔毕斯国防军军团长的主张。
「……怎么了吗?」
「呃,没事。」
艾尔毕斯还有姊夫,都用错了手段。
所以,他们才蒙上恶劣程度近乎想像极限的污名,从而灭亡。
但费奥多尔并不认为那个国家的结论还有姊夫的主张有错。人们被保护过头,娇纵过头了。其结果就是失去了被保护的价值。到此为止的思路,他现在仍觉得正确无误。
而过度保护的主犯,就是此刻在他眼前的少女,还有她那些同胞。
如此一想,心情难免变得有点复杂。
「你说到五年前为止是那样,意思是后来事情就不同了吗?」
「是那样没错。〈第六兽〉不再抵达天空以后,我们身为兵器,曾一度丧失存在的理由。护翼军里有几位大人物,也开始主张要趁机将这种麻烦的东西脱手。倒不如说,那些人明显属于多数派就是了。」
「既然如此──」
「假如脱离护翼军,我们原本会被卖给艾尔毕斯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