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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赤目刻弥这个名字在赤目家中很忌讳被提起。
令家族蒙羞、带来麻烦的扫把星。于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被烙下了人生输家的印记。
兄姐跟着父亲看不起赤目。
母亲虽然尝试为赤目和父亲调解,父亲却充耳不闻。
亲戚看着父亲的脸色不把赤目放在眼里。
在赤目家,父亲握有绝对的权力,当赤目让父亲失去面子的那一刻起,就等于亲手放弃了老幺原本应该会受到的恩惠。
转机在赤目高中三年级时出现。
祖母说为了庆祝赤目毕业可以赞助他一大笔资金。赤目将这个提议解释为成年前两年最后的试验。
如果他能提出一定的成果,就能获准成为赤目家的一份子。
如果没有达到标准值,就会被断绝关系。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做出让亲戚望尘莫及的成果,跌破他们的眼镜,自立门户。
赤目的计划成功了。
在忽视他、对他避而远之的十年里,父亲完全不将赤目暗中累积的智能和人脉看在眼里,他的态度就像在说赤目只是条住在屋子底下的野狗。而当人们开始对赤目赞不绝口,父亲僵硬地变化态度的瞬间,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Entremets•AKAME如今已是在世界各大城市拥有店铺的西式甜点品牌,赤目在西日本分店看着文档。
「该店上个月于距离本分店北边五百公尺处开幕。主商品是使用可可的糕点。」
秘书泽鹰妹以口头报告第二页文档的重点。
赤目对比着统整在第三页和第四页的销售额统计图。
该店开幕第一天的一周内,Entremets•AKAME的销售额减少了。隔周开始,可以看到销售额渐渐回复的征兆,本月则是保持一个略嫌不足的数字。
「泽鹰。」
「是!」
泽鹰像是用二进位法驱动的机器人般精神奕奕地回应。
「你去把所有商品吃一遍,确认味道。」
「开动了!」
泽鹰答了个跳了一个阶段的回应,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她在走道上遇见店长,传达赤目的指示后,女店长不慌不忙地引导泽鹰前往厨房,从阖上的办公室门间隙向赤目点头致意。
由于赤目装做没有看向她们,所以尽管老板没有看着自己,女店长依旧对老板的背影行礼。这种气质的店长,应该懂得员工教育的重要性吧,办公室也整理得很干净。
「泽鹰。」
隔了一个半小时赤目再度呼唤后,泽鹰哥将喝完的优酪乳纸盒丢进垃圾桶回过头。
即使说他和娇小的泽鹰妹是双胞胎,泽鹰哥的身高还是会让大脑一度抗拒理解这个事实。仿佛放弃思考的认真脸庞搭配修长的身材,加深了他散发出的压迫感。
「之前那幅画怎么样了?」
赤目揶揄地问。
那是幅会把看到的人逼到家道中落的诅咒画。
赤目家一直致力于掌握该幅画的所有人。尽管父亲并不迷信,但因为喜好做艺术相关的投资,也才会承认过去曾发生好几件无法以常识说明的意外。
由于赤目也从旁拜读到这方面的信息,当知道那幅画被让渡给来乐美术大学时,毫不犹豫地联系了泽鹰哥。
他要泽鹰不要告诉任何人。
「有通匿名电话向校长揭露了这件事,画现在保管在美术馆的仓库。」
「扫兴的家伙。」
赤目不掩失望,望着天花板。
与照明并排埋在天花板里的空调吸收了咖啡的热气。虽然连危地马拉咖啡的香淳也被排出去非常没情调,但姑且将它当做是台优秀的空气净化器吧。
「你想让花颖先生看那幅画吗?」
泽鹰问了个无聊的问题,赤目没有义务回答。
「他在大学里面不会很突兀吗?就算是我这个知道他身家背景的人,还是会被他天真无脑的样子吓到。」
「该怎么说呢……我不常在学校里碰到他。啊,不过……」
泽鹰想起来似地在话中挟带转接词,从西装前口袋取出手机。在他的大手操作下,连最新机种的屏幕都显得局促。
泽鹰一边滑动手指一边绕过桌子,将手机画面朝向赤目的方向。
「他好像交朋友了。」
打开的照片里有花颖,似乎是居高临下拍的俯瞰视角,映照出横亘大学校园的样子。与花颖站在一起说话的是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和打扮很随便的大学生。
在仿佛连和平的气氛都照下来的照片里,花颖正在笑。
「哦——」
明明直到不久前,花颖还说自己从来没有和同年龄层的人一起玩过,这不是很大的进步吗?
「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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