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时体内产生的感觉是无法和他人共享的。因为观者有自己的感受、知识、回忆、内心伤痛。只有同侪压力或是专制统治才有可能制造出通用于所有人的标准答案。」
「意思是就算感受到的内容偏离画家的企图也没关系吗?」
「是啊。」
由于嗣浪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而让提出问题的绫濑退缩了一下。
嗣浪将沉重的铁壶放回隔热垫上,不平的木片软软地弯曲翘起。
「绘画在『创作』和『看见』两件事中结束。也就是说,欣赏画的人是最后一笔。无论是旷世巨作也好,拙劣的作品也罢,观者只要用自己喜欢的形式完成就好。我认为这才是『标准答案』。」
「我以为是学校要告诉我们答案。像是一般论、通论等等的。」
「如果说出一个标准答案就能结束的话应该会很轻松吧。因为要帮助大家找到属于各自的正确解答,所以学艺员很辛苦喔。」
嗣浪回答绫濑后,笑着鼓励石漱和花颖。
学艺员是美术史系也可以选择的出路之一。嗣浪似乎把石漱当成从一年级开始就在烦恼将来的认真学生了。
虽然不是不担心将来,但石漱现在思考的是对过去的清算。
「那,画上的诅咒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吗?以食物来说的话,评价就是喜好,诅咒就是过敏……之类的。」
石漱下意识看向日式便当盒里的腌渍蔬菜。虽然没有过敏,但石漱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喜欢腌渍蔬菜这种调理方式。
「很有趣的比喻呢。」
嗣浪佩服地点点头,细心的花颖则是若无其事地吃着腌渍蔬菜。
「绘画有让观者不安或是产生愉悦心情的力量,等于最后仰赖的是处理所有外界刺激的大脑结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说绘画带给人体影响是有科学根据的。另一方面,由于每个人的大脑都不同,在科学上是不可能会有所有人身上都出现相同效果这种事的。」
「是。」
「所以,看了画的人全都家道中落,怎么说呢……」
嗣浪的焦点在眼镜后散了开来,有如破片云般的话语融入沉默中消失。
「意思是诅咒是存在的吗?」
想快点知道答案的石漱与等得不耐烦的绫濑同时发问。嗣浪搔搔鼻尖,转动黑眼珠看着两人。
「那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我想看。」
石漱做出结论,两口内吃完了最后的芥菜饭团。
在场三人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应该是他说得不够清楚吧。
「我想看受诅咒的画。」
「石漱?」
「我吃饱了。」
石漱将焙茶一饮而尽,咕噜一声,双手合十。
第二堂课在与宣称校方要调查问案的嗣浪午餐中没了,这时候,第三堂课应该也可以自动停课吧?石漱决定可以。
由于还是下课时间,石漱一走出嗣浪的研究室便听到校园大楼里回荡着各式各样的声响。背后的门再度打开,花颖和绫濑追了上来。
「石漱,你要去哪里?」
「思考寻找画的方法。」
「为什么?」
「因为如果学校不报案的话,警察就不会去找。」
「呃,我问的方式不好。等一下喔,嗯……」
花颖花了些时间思索替换的语词,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非常直接的一句话:
「你想家道中落吗?」
很坦率。
「花颖学长,你想出来的结论是这个吗?」
「我想正确传达问题,削掉多余的部分后没剩多少下来。」
「你是传达出去了啦。」
被绫濑拉开距离的花颖十分滑稽,石漱露出了笑脸。
「或许这样做比较能无忧无虑地活着。」
对面的两人忘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石漱没有回答绫濑的问题。
他知道花颖低头陷入了迷惘。尽管任性又倔强,却不会将自己的标准答案强行套在他人身上。
「那就这样啰。」
「等一下。」
花颖追到石漱前方回过头,挡在他面前。
石漱懒得甩开花颖。话虽这么说,但要他交织体贴与诡辩,温柔地说服花颖放弃这种事石漱就算费尽心血也办不到。
『只有石漱,我不想听你这样说。』
停留在记忆中的他,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描绘着绝望,像是发现对面的人是另一种生物一样,困惑的表情中感觉只有眼睛恢复了理智,渐渐清醒。
现实中的花颖也藏不住他的不解,他对上石漱的眼睛后出现一瞬的胆怯,接着又斩断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