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讨厌无法完成职位上的工作。
更何况是「抱歉不能让你服侍父亲」这种话——虽然花颖没想过,但要是他将这句话说出口的话,花颖和衣更月之间的主仆关系就会出现漏洞吧。
花颖会失去一家之主的威严,衣更月身为执事的尊严也会受到伤害。
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其他任何关系。
花颖和衣更月是工作上的关系。
完成执事的任务、要求花颖像个一家之主都属于工作范畴。花颖就算无法道谢或表达歉意也没有什么问题。
花颖从树荫下远眺,衣更月正与一名厩务员说话。比马还高出一个头的高挑身材,令款式古老的西装看起来都像是特地订作一样。奶茶色的头发梳向后方,露出的侧脸宛如冷静的化身不显一丝感情。
衣更月确认怀表,回答了厩务员什么后,将怀表收进背心口袋,从厩舍朝马场跨出脚步。
花颖就像通过广角镜头观看一样,涣散地捕捉有着马儿、厩务员和衣更月的风景,但大概是日光太强的缘故——
眼角一隅里,阳光闪烁,在他的眼中洒下光粒。
有某个发光的东西掉在地上了。
花颖离开树荫,靠近厩舍前发光的那个东西,蹲下身。
(这是……)
正当花颖伸手之际——
「花颖少爷!」
衣更月尖锐的叫声。
厩务员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扬起的马蹄。
擦过脸颊的风。
所有东西同时袭来,一瞬间又离花颖远去。
「……」
花颖无法立刻掌握发生什么事了。
「花颖少爷,您有受伤吗?」
衣更月询问。靠近的声音比问题的内容更让花颖察觉出异状。花颖转头往后看,发现脑袋旁就是衣更月的脸。他抓着花颖的上臂,修长的手指陷入外套中。
他似乎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将花颖拖回来的样子。
「没有。」
花颖撑起靠着衣更月的上半身,扶好滑落的眼镜。
「真的非常抱歉,乌丸少爷!」
厩务员脸色大变低下头,另一人则是扯着缰绳,摸著白妙号的鼻梁安抚白妙号。
「白妙差点踩到我了吗?」
「是的。」
衣更月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令花颖有了平安无事的真实感。
厩务员拿下帽子,双手紧捏。
「是我们没有确认充分,真的非常抱歉。」
「不,我才抱歉。因为我意外出现的关系,害白妙用勉强的姿势着地了。它没事就好。」
「白妙号也平安无事。」
大概是为了避免吓到马儿吧,厩务员避开大声说话,用手指比出一个圈。
花颖松了一口气,打算移动到白妙号的身边。
途中,因为看到那个不再发光的东西,他放缓了脚步。
那是挥下的马蹄铁挖掘土壤的痕迹。金属陷入了有如盖下刻印般下陷的地面里,碎裂的链子凄惨地散落一地,令人不忍卒睹。
花颖记得那道沾满泥土的优雅颜色。
那是衣更月的怀表,听说是凤转让给他的。
「乌丸少爷。」
「我现在过去。」
骑马时不能有意外。花颖将眼镜换成护目镜,切换意识。他向白妙号道歉后,趾尖套入脚蹬,将身体提到马鞍上。
马儿身姿挺拔,马背上视野开阔,能一眼望向远方,耳畔安静得像是连声音都被留在地面上一样。
留在花颖眼球里的光线闪烁不定。
如果没有花颖,白妙号就不会受到惊吓扬起前脚。因为白妙是匹聪明的马,本来就不会去踩到怀表。
花颖夹紧双腿,拉起缰绳让白妙号前行。
花颖看到衣更月蹲在厩舍前,把手伸向地面。
主人不能向佣人道歉。
本该由护目镜阻挡的颜色似乎流进了花颖的眼里。
2
花颖抱着膝盖浸泡在热水中。
牧场附近有座小小的温泉旅馆,只对熟客营业。在一人独享的岩石温泉中,可以不用介意任何人,尽情放松因骑马而疲惫的四肢。然而,只有今天花颖没这种心情。
花颖将下巴抵在缩起来的膝盖上,让摇曳的池面填满视线。
(爸爸和凤是怎么做的呢?)
小时候,教导花颖礼仪规矩的人是母亲和凤。
(如果我弄坏凤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