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早苗下车后,一边凝望田地一边绕向北方。
「您的眼睛不会不舒服吗?」
「没关系,只要看天空就好,因为不是颜色。」
花颖不小心解释得太难以理解了,他想重新说明,橘却像已经接收到意思般地回应:
「那土地呢?」
「嗯,土地……」
花颖模糊视线焦点,望向偌大耕耘后的土地。
「土地很难。」
「很难?」
「以前,我曾经因为举办写生比赛的公园风景太过鲜艳而决定画蚁窝,但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用颜料调出泥土的颜色,留下了无能为力的记忆。」
「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直接把泥土涂在画纸上,把画纸戳了个洞。」
花颖想若无其事地聊这件事,将记忆赶到遥远的过去,但现在似乎还太早了,唇边露出了苦笑。
那是年幼花颖粗浅的想法。最后,涂在纸上的泥土颜色变得与在地面时不同,随着时间变白、变干,从画纸上剥落。
同学手上沾的是五颜六色的颜料,只有花颖的手沾的是泥土。
花颖只是看得到而已。
他无法画出来。
「泽鹰先生,你为什么会念研究所呢?」
「因为画放不进去家里面。」
「咦?」
这跟花颖想像中的理由差太多了。
花颖还以为会是因为大学四年不够学、毕业制作作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这类对学校的坚持。
「我觉得很多人都是这样喔,大学是很珍贵的工作室。」
「这么说来,你的画很巨大。啊,所以你才不得不身兼研究生和赤目先生的助理吧?」
「这个嘛……」
橘以难以捉摸的笑容歪了歪脑袋。
「刻弥先生没有我们也不会伤脑筋,我也不是不画画就会死,所以讲不得不可能会有语病。是刚好吧。」
「刚好?」
「对,刚好有工作,刚好在画画。」
「刚好。」
橘说了不同于花颖想像的答案。
花颖重新咀嚼橘的话,得到一个结论。
「虽然不是很懂,但不讨厌。」
橘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有人在的样子,请上车。」
早苗和穿着橙色衣服的女子从树篱的出口走了出来。
「没关系,我走过去。」
由要问事情的花颖过去是理所当然的礼貌。
花颖向对方行礼致意后,走向田埂,穿过宽阔的田地。
「有什么事吗?」
女子抱着肚子似地双手交叉,对花颖他们的戒心显露无遗。陌生人突然找上门,会疑心也很正常。
仿佛要声援饲主般,树篱深处的小狗发出吠叫。缘廊上的鹦鹉被狗儿影响也叫了起来,急促拍打着翅膀。
花颖选了自己身上最不容易让人戒备的头衔说:
「我叫乌丸,是来乐美术大学的学生。这是我大学的学长和他妹妹。」
「哦,这样啊,美大的学生。」
女子态度软化,眼瞳的光彩也冷静下来,似乎有了愿意听花颖说话的意愿。虽然狗儿依然在叫,但小鸟一变乖后它就像受到感化一样,叫声咬着空气,瞬间呜咽几声后退开了。
「关于这边种植的青菜,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说是种植,也只有我们家里人吃的量喔。我先生过世了,我也到了领年金的年纪,所以是很悠闲地种菜。」
女性在提到年龄时是不是该称赞对方看不出来呢?虽然花颖短暂犹疑了一下,但由于大脑里和有年纪的女性对话的抽屉绝对性的不足便放弃了。
「您最近有种高丽菜、白菜和彩椒吗?」
「有啊。这星期采收了高丽菜、白菜和彩椒,种了适合夏天的茗荷、玉米和茄子,明天预计要准备大葱。」
对上了。
她就是戴斗笠的地藏菩萨吗?
「请问您是瑞泉寺的信徒吗?」
「瑞泉寺?」
花颖等待答案的眼神罩着期待与力量。
女子直直回看着花颖,想探寻他真正的意图。她盯着花颖的眼睛又瞥了早苗和橘一眼后,终于开口:
「我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们家是基督徒,妈妈那边每一代都是。」
「咦?」
花颖扑了个空,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