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目一揶揄,花颖便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一点也不有趣。把垃圾乱丢在墓地里让住持去清理,完全不晓得对方想做什么。」
「问本人不就好了?」
「住持大师说不想报警把事情闹大。」
「这种东西只要埋伏监视个三天,一般人也能抓到凶手吧?」
「哪有……咦?对耶……」
经赤目一说,花颖的怒意仿佛被泼了盆水般冷却下来。就算要稳妥应对好了,即使不抓住对方应该也能牵制凶手才对。
「住持大师不想阻止这件事吗?」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呢?」
「!」
花颖宛如蒙上雾气的大脑瞬间海阔天空,冒出了简单的答案。
「我想阻止这件事。」
光是想到墓地还有可能再遭到破坏,愤怒就像缠绕住五脏六腑一样。
「把无法出声的人当成目标,我不能原谅。」
花颖以木制汤匙搅拌咖啡,将浮在表面上的牛奶漩涡彻底均匀溶解开来。
当咖啡完全混合牛奶,波纹平静后,花颖的心情也连带停留沉淀了下来。
「你不说那是『冒渎死者』呢。」
「因为我不知道凤的祖先有没有生气,但总之我很生气。」
「哈哈哈,自我本位主义,很好。」
「你是要称赞我还是要损我啊!」
平常听见花颖表达不满总是无情一笑置之的赤目,今天却神奇地一脸诚恳聆听,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不理会畏畏缩缩的花颖,赤目拿起水晶制的摇铃。
「那么,当作这顿美食的回礼,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透明的铃铛发出清澈的音色。
※ ※ ※
「所以,泽鹰和衣更月交换。祝你们好运Bonne Chance。」
赤目两根食指左右交错,凉凉地微笑。
轻浮的说词和内容重要程度的落差翻搅着衣更月的大脑。
执事总是要将所有可能性纳入考量以备下一步。为主人带来最好的结果是贯穿执事所有业务的骨干。然而,离开执事的位置属于业务外的范畴。归根究柢,如果不是执事就不能运行执事的工作了。
冷静。衣更月现在十分混乱。
衣更月用冷淡的表情掩饰覆盖自己的动摇后,泽鹰橘向自己露出微笑。别说是放心了,他这样甚至只会让人更不安。
「请容我确认这个计划的主旨。」
听到衣更月的提问,花颖像是做了亏心事想逃走般快速地回答:
「找戴斗笠的地藏菩萨,以上。」
「我相信这个万分坦率的答案之于聪慧的您而言,已经是充分的解释了,但请恕我愚昧,能否请您说得再更详细一些,包含枝微末节好让不才在下能够理解呢?」
面对用言语压力逼近的衣更月,花颖只能以视线回应。
花颖虽然是衣更月的主人,但位于社会立场的大前提是个尚未成年的人,不可能贯彻连面对执事都说不出正当性的主张。
然而,今天的花颖不是一个人。恐怕,这个计划本身就是他出的主意吧?
「为了对照顾总管的寺庙有所贡献,花颖会向庙方提议寻找戴斗笠的地藏菩萨,这样出入寺庙境内也不会不自然。」
赤目举止优雅的将意大利脆饼剥成两半。
「借由在寺庙一带徘徊以牵制捣乱墓园的人,运气好的话希望对方不再出现,我的理解对吗?」
「正确解答。」
还真大言不惭。
「这不是乌丸家一家之主该做的事。」
「因为没有人做,所以我来做。」
「您也要在墓园里待到晚上吗?」
「又没关系,我不怕。我也没做什么会被一、两只鬼怨恨的事。」
花颖坚毅地回嘴后双眸闪过一丝软弱,缩了缩下巴。
「不用担心。我让泽鹰兄妹去帮忙花颖,可以吧?」
「了解!」
「花颖先生,请多指教。」
妹妹早苗回答,哥哥橘向花颖问候。
虽然花颖刚才一直假装温驯,坐在沙发上缩得小小的,但他一次深呼吸后,便以下定决心的表情盯着衣更月。
「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泽鹰兄妹跟我一起的话,犯人也不会靠近我吧?我也会好好找戴斗笠的地藏菩萨。」
「花颖少爷。」
「……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