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是个人自由,日本有八百万神。但是基督徒的婚丧喜庆不会在寺里举行。
女子从衬衫领口拉起挂在脖子上的皮绳,将绑在尾端的十字架拿给花颖看。从金属变色的程度可以看出来那是好几十年前制作的项链。
「呃,那个……」
早苗双手握拳,鼓励支支吾吾的花颖,橘露出浅浅的微笑守在一旁。
花颖拚命转动脑袋,搜集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情报碎片,思考有没有可以将它们连接起来的方法。放弃要等到所有可能性都尝试之后。
「您平常有没有把青菜送给谁或是把地借给谁呢?」
「因为有个人说想要接触土地,我就给对方青菜作为帮忙的谢礼。如果你说的是这个的话。」
「!」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态度谨慎,上半身往后撤,打算拉开距离。
如果女子闭口不谈的话,这次就真的结束了。
「不是的。是我朋友的家人说带了高丽菜、白菜和彩椒回家,担心是怎么回事,所以才……」
狗儿动了一下,里头传出链子的声音。
花颖的眼睛现在应该露出了笨拙的色彩吧。
听了花颖结结巴巴说着分不出真假的辩解后,女子松开眉头,放下手臂。
「这样的话一开始就说啊。没事,是我好好送出去的东西。」
有了。
花颖的心脏收缩,加快跳动。
虽然还没完全确定,但他们找到了能把青菜放在庙里的人。
「什么?你就因为这样一家一家田找吗?辛苦你了呢。」
「突然来拜访真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能请教对方的名字吗?」
「我们家都叫他阿正,没问过他姓什么呢。」
「这样啊。」
虽然遗憾,但有绰号也好。只要跟住持说,或许他会有头绪。
花颖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正准备道谢时——
「我有照片喔。」
「咦?」
女子拉起右侧衬衫,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她眯细眼睛,一下将屏幕靠近脸庞,一下把手臂拉得远远的,打开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在边边苦着一张脸的人。」
照片上有四个人,头戴草帽,手拿锄头和铲子。分别是女子本人、感觉三十多岁的男子和小学生左右的少年,以及看起来不太开心的老翁。
花颖认识这张脸。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不是不可能。
然而,是这样做太过不自然的一个人。
※ ※ ※
执事在等待主人摇响调用铃期间能为了自己使用时间。
拿一部分时间来填补业务时间内未完成的工作也很好,但如果没有休息,累积疲劳,降低工作准确度的话会更后悔——这样教导衣更月的人是凤。
如果有短时间、遭打断也能马上再开始的休闲的话就好。
衣更月主要把时间花在精进执事知识和技术的事情上,也会拿来读书或维持肌力。
衣更月翻完最后一页空白页,阖上书本,放在桌上。
他比预计还要早三天看完这本书。由于调用铃中断阅读,每次结束工作重新打开书本时他都会回头再确认,因此光是翻过一遍就耗掉了相当多时间。
衣更月从执事客厅往工作间移动,坐在空无一物的桌前。
什么都没有。
敲门声在房内显得特别清晰。
「你现在方便吗?」
房门打开,园丁桐山探出头。他看到衣更月和桌子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闲得没事做。」
衣更月回答以后有了确切的感受。
没有主人的执事是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存在。
语言是会轮回、回到自己身上的东西。
曾经,赤目说衣更月的主人是谁衣更月应该都无所谓。然而,现实正好相反。
乌丸家的主人只有花颖能胜任。
然而,执事即使不是衣更月也没关系,替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由于这是在侍奉真一郎时就了解的事所以衣更月不会为此而受伤,但他从清醒得不可议的头脑想到,原来没有主人的状况就是这个样子。
桐山隔着桌角坐在斜旁边的椅凳上。
「闲得没事做之前在做什么?」
「在这之前,我在看书。《山谬卡特幸福的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