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果想报警就不会阻止你,而是会以毁损器物罪现行犯将你抓起来。虽然我因为误会,不能容忍主人的睡眠受到干扰才这样打断你,但我们的惯例是不会介入他人家的纷争,请放心。」
「啊……」
鲛川凝视着扭力扳手,西装下的手肘微微动了一下,手臂却没有抬起来。鲛川的呼吸逐渐短促,他抬起头想寻找退路,在对上衣更月的视线后完全停止了呼吸。
鲛川仿佛身处暴雨中般踏着不稳的步伐,从衣更月和房子之间脱离后全速奔驰,跑下山丘。他没有在房子旁停留,直接穿过大门,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中。
「这样做没问题吧?」
「我会继续追踪情报。」
「嗯。」
衣更月将扭力扳手放到地上,似乎真的要撇清关系。
「对了,衣更月,公司会惯例强迫员工从事违法行为是真的吗?」
「似乎也有这种公司。」
「乌丸家旗下的公司也是这样吗?」
「葵先生是委托外部机关管理员工的工时,您需要查核吗?」
葵在真一郎担任董事长时就负责顾问工作,是值得信赖的人。
「你有机会和葵叔谈话时,不着痕迹地问一下。」
「是。」
衣更月从花颖手中接过灯,为他打亮脚边的路。
「花颖少爷,可以请教您一件事吗?」
「好啊。」
花颖伸展双臂,又顺便从肩膀开始转动胳膊。
「我认为刚才这件事您没有必要开口。」
「不,这次才真的是没办法吧?」
花颖在白桦树前转过身。衣更月在几步前的位置停下,降下灯光,露出脸庞。
「一宫先生、赤目先生、狮岛先生,不管谁先出声都有可能发展成各家间的争执。我因为毫无关连,才能够警告对方露出马脚了。」
「这件事我也能独立应对。」
「你是想说这会遭到对方怨恨不怨恨之类的吗?」
「是的。」
「可是你不是我们乌丸家的人吗?」
思绪清晰就像穿西装走路一样平常的衣更月,说了很不合逻辑的话。无论鲛川恨的是花颖还是衣更月个人,对花颖来说都是一样的。
「乌丸家的人要结怨的话,就一起被怨恨吧。因为我是一家之主啊。」
说完,山丘下瞬间刮起一阵风,白桦树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是看穿花颖其实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青涩在嘲笑他一样。
「衣更月,回去啰。」
「是。」
花颖匆匆迈出步伐,照亮前路的灯光马上跟了上来,令他莫名地开心。
7
由于鲛川本人向警方投案,在那之后没多久就被逮捕了。
他因纵火罪遭到起诉,但听说会以工作压力导致犯行为辩护方向,预计会判处缓刑。
此外,花颖也听到了劳动基准监督署前往牛岛制药临检的传闻。
从一宫和狮岛两家间的关系没有留下芥蒂来看,应该是没有人想冒险追查真相——告诉花颖这件事的人是赤目。
「我们家也符合纵火动机。用工作压力为这件事画下句点的话对我们也好。」
赤目说完,以冰茶润喉。阳光照着Baccarat的水晶高脚杯,在桌上描绘出如蕾丝般纤细的纹路。
「你看起来非常像个社会人士。」
「对我刮目相看了吗?未成年。」
赤目嗤之以鼻地揶揄花颖,不肯坦率接受花颖的佩服。这种时候,换花颖得表现得成熟些才行。
「我听说你也好好照顾了衣更月和驹地,谢谢。」
「……」
「怎么了?」
花颖拿着水晶杯的手停在空中。
赤目一脸惊愕。
「花颖,你认为招待方为什么连佣人都会款待?」
「因为善良。」
其他还有什么理由?
花颖与赤目互视了一阵子后,才看到赤目九十度转过头背着自己,接着马上把脸埋进手臂里微微颤抖。
赤目在笑,而且是笑到要憋住声音。他不像平常一样当面大笑,这种忍耐的方式反而更刺激花颖的羞耻心。
花颖只能等待,他在沙发上嘟起嘴巴后,赤目终于缓下笑意,擦掉溢出眼角的泪水说:
「我好舍不得解开你的误会喔。」
「告诉我啦!」
「嗯——」
赤目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