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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鹰一提问,有位新生从畏缩的人群里怯生生地举手。
「请问这要算分数吗?会影响学分……」
「嗯,这样啊……」
泽鹰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我最后挑一件喜欢的作品吧。获选的那组,我请你们吃学生餐厅套餐。」
泽鹰一微笑,马上缓解了锐利的形象,解开了冷冻新人们的空气。
花颖想起真木缟的话还有后续。当时,真木缟夹杂着妒忌是这样说的——泽鹰乍看之下很可怕,但只要跟他说话,便会发现他意外地温柔,在低年级生之间很受欢迎——花颖完全能够理解了。
「学长姐们会以助理指导员的身分在馆内巡逻,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或是遇到困难不用害怕找他们。作业时间从先分好组的人开始到下午三点为止,十二点会在这里发中餐便当。」
泽鹰结束说明,呼唤和久他们一起准备要发给新生的工具器材。
(分组吗?)
花颖至今历经的社交场合中,都存在着没有说破的利害关系。
留学时期念的高中里,在自我介绍前已经存在人际关系的基础架构。因为大家会斟酌没有明说的家世背景排行顺序,以不让父母丢脸为前提,对不能超越的界线很有自知之明。
现在突然这样混在同年龄层的人群里,一想到自己和他们之间只存在无偿的关系,花颖便觉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毫无秩序、来路不明的团体。
心脏不规则地强烈敲打着胸口。花颖不知道该拿陌生的焦虑如何是好,僵硬地左右转动脑袋。
即使是花颖觉得棘手的事,世界上也有人能顺利完成。
新生五人一群的样子,令人联想到绣球花叶上的雨珠。小小的水珠缓缓前行,倾斜的重心加速移动,最后成为一颗水滴,啪地坠落。速度快的小组似乎已经从真木缟手中收下相机和素描本出发了。
不,他们或许其实也是打起精神克服了不擅长的事物。
(我也必须学会做各种事才行。)
花颖希望可以找穿着不鲜艳的人。由于他的眼睛对颜色敏感,如果一直看着色相和彩度不协调的组合便会头晕、身体出状况。考量到身体出错的情况,找别系的同学一组可能比较好,这是应该的风险规避。另外,搭话时也不能忘记用对方瞬间的表情变化来评估他们的意愿。
花颖在脑海中默念长长的决心,在付诸行动前,有人朝他开口:
「乌丸,跟我们一组吧。」
是作业说明开始前与花颖谈话的驼色大衣女生。
「啊……嗯。谢谢,请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榛果色头发的女生和胡须男生也在。
这么简单没问题吗?花颖一腔觉悟扑了个空,两手抓住快从肩膀落下的托特包。
「还差一个人耶。」
「还有多的人吗?」
看见两个女生转着脑袋瓜东张西望的样子,怜央喊道:
「总共有三十个人,所以刚刚好喔。有缺人的小组找一下附近看看。」
「好~」
组员决定好后便依序开始作业。留在大厅里的人数少了一半左右后,连墙角都看得到了。
「他吗?」
男生手指的方向有张美术馆导览图。导览前方伫立着一名学生,似乎在看馆内地图的样子,身边没有其他人。
「一定就是了吧。」
「走吧。」
两个女生小跑步靠近对方,毫不犹豫地搭话。两人再次小跑步回来,身影后方,刚刚在看导览图的男生也走向这里。
男学生的气质是花颖从没见过的。
一头黑发乱糟糟得有如起床后连梳都没梳过,长浏海几乎盖住了眼睛,看不太清楚五官,也很难掌握他的表情。
全身只有帽T搭配薄羽绒背心,打扮轻便。没有包包,所有东西都收在工作裤的口袋里,也看不出来有塞那么多东西。
「……教。」
刚刚那是打招呼吗?
「那我们去借器具吧~」
四人将花颖的疑惑抛在身后,各自迈开步伐移动。
2
「首先先自我介绍吧。我是土浦濑菜,油画系。」
榛果色头发的女生一边爬楼梯一边说道,以此为开端,三人陆陆续续报上姓名。
「版画系,河野亘。」
「我是油画系的各务佐起子。之前跟濑菜和亘上同一间补习班。」
「她们两个是应届考生,我是重考一年终于。」
亘的口气虽然挖苦,却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如人的卑微感。
「我是美术史学系的乌丸花颖。」
一介绍自己的科系便有种成为大学生的真实感。花颖刚刚说话时暗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