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思考、内心还有罪恶,花颖全身上下都黑成一片。
「佐起和亘在哪里?他们是我重要的朋友,拜托。」
濑菜落下眼泪控诉的身影在花颖的视神经中失去色彩,看起来就像圣像画一样,只剩下黑白。
※ ※ ※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行渐远。
没有携带随身物品也没有人认识的男学生,在身分不明的状态下被送到医院里去了。虽然没有外伤,但若是发现脑出血的话就要动紧急手术了吧。
警察赶来后,衣更月决定留下说明状况的嗣浪,早一步回到他的研究室。在事情告一段落为止,衣更月无法再做什么吧。
「欢迎回来。」
在太阳终于苏醒过来般的平稳日光中打开门后,一名西装男子在研究室里等待。
泽鹰橘。
「没有敲门是我的疏忽,十分抱歉。」
「发生什么事了?」
泽鹰俯瞰窗外问道。从那里应该可以看到中庭,看热闹目送救护车离开的人或许还留在那里。
衣更月在一眨眼的时间内思考。
泽鹰是赤目的助理。必须将传达给泽鹰的情报看作也会传达给赤目。在判断即使回答泽鹰的问题也不会对乌丸家不利后,衣更月将在楼梯间发现男学生后一连串的经过摘要说了出来。
泽鹰听完话后,只回应了一句。
「虽然学生吵架是常有的事,但总有一种阴沉的感觉呢。」
「泽鹰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从他不慌不忙跟衣更月说话这件事看来,似乎并不是美术馆发生了什么问题。
泽鹰轻松地笑了。
「你担心花颖?」
「担心一家之主是理所当然的事。」
「以执事的身分?」
「是的。」
当被问到没有其他答案的问题时,便不由得会推测对方的言外之意。棘手男人的棘手助理。无论是哪一个,要是不小心乱碰的话,感觉都会被扎得满头包。
衣更月一举手一投足都慎重不已,泽鹰取出钥匙给他看。
「那里比学校这里安全喔。」
「那是美术馆的钥匙吗?」
「没错。只要没有人从美术馆里引进犯人,他们就不会有危险。」
「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
「看来花颖不太有信用呢。」
泽鹰将钥匙收进口袋,顺带补了一句。
这句话不能听过就算。衣更月眼神犀利得与敌意只有一公厘的差距。
「所谓隔墙有耳,请不要说出会引人误解的发言。」
「是啊。因为花颖看起来并不避讳置身危险之中,所以我能理解你不想让他离开视线的心情喔。」
「对走错路的主人提出谏言是执事的责任。」
「反之呢?」
泽鹰坐到圆凳上,抬头看向衣更月。
衣更月有种电流窜过后颈的感觉。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泽鹰暂时移开视线,思考后换了一个说法。
「主人错的时候矫正,那对的时候呢?」
「你是要我怂恿花颖少爷引导他做坏事吗?」
「刻弥先生似乎觉得很有趣呢。」
衣更月的情绪一口气倾向敌意。
「你现在表情很恐怖喔。」
「我不辩解。」
「真干脆呢。」
「如果花颖少爷行为正确的话,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驱使你的,是忠诚吗?」
「难道你不是吗?『泽鹰』橘先生。」
衣更月刻意清晰地说出与乌丸家有所牵扯的那个名字。泽鹰抬起眼过了几秒钟。太阳高度一上升,窗框倾斜的影子便覆在泽鹰的右眼上,他只微微眨了眨那只眼。
「父亲的店倒闭时,妈妈和妹妹虽然很难过,但我内心却觉得:『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是否是阴影落在脸上的缘故,泽鹰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他的声音有如敲打透明玻璃杯般沉静,在抵达耳朵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奉献一生认真工作,也能轻易在一夜之间付诸流水。妹妹继承了我父母认真的个性,很介意刻弥先生的事,我却没什么兴趣。当她向我坦承想向刻弥先生赎罪时,我顶多只是觉得『也有这条路可以走』,没有什么义务或使命感。」
泽鹰心不在焉地望向远方。
没有明确的义务和使命在服侍主人吗?
不过,对于泽鹰橘,衣更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