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小狗与骨

在挖出来的泥土堆中,一具白骨躺在那里。

  2

  乌丸家迅速报警了。

  无论是不喜欢把事情闹大的一家之主花颖,还是倾一腔热诚守护乌丸家的执事衣更月,这一次都将报警的义务摆在第一顺位。

  这件事很明显不是佣人所为,如果也不是意外的话,就只能是感受到恶意与危险的状况了。如果是意外的话,怎样的解释才合乎常理呢?

  位于大门东边的事发现场靠近池边,风一吹过便能听到潺潺水声。在泥土被挖起来之处,赶来的鉴识官远远地围在附近拍照,接着,便开始像挖掘化石般谨慎地采集骨头。

  「爷爷买下这栋房子前的住户,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在这里发病身亡——这个假设怎么样?」

  花颖的脸庞苍白得像画纸。

  站在一旁的衣更月只移动眼珠,似乎正在确认进出的鉴识官。看来,对进入宅邸范围内的陌生人保持警戒这点,即使对方是警察也没有改变。

  「前前任主人移住到这里前,并没有人在这间宅邸以及宅邸占地范围内过世。」

  「那就是杀人犯入侵这里埋的吗?」

  路过的鉴识官对花颖口中令人不安的词汇有了反应,投来怀疑的眼神。花颖堆出笑容敷衍过去。衣更月在一旁无动于衷地回答:

  「恕我僭越,我得说很难解释杀人犯有这么做的必要。」

  「为什么?」

  「如果是外部人士企图嫁祸他人,只要丢弃在限定的空间里,嫌疑就会落在少数特定人士身上。就算说能够因此简单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过分吧?」

  「嗯……」

  「另一方面,请原谅我的失礼,为了助您化解忧虑,尽管不合规矩,但若能将私情放一边,容我提出一个根据推理的假设……」

  「你那个拖拖拉拉的前言让我明白了。假设屋子的主人是犯人的话啊,你想说就不会埋在自己家里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

  因为衣更月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起伏,听起来完全不像称赞。

  谈话过程中,花颖的脸庞虽然已经渐渐恢复血色,但似乎还很难说已经松了一口气。有状况就是有状况。

  「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其中有什么善意。就算是找麻烦,也太没品了……」

  「方便打扰一下吗?」

  大概是因为去年来过乌丸家吧,刑警毫不迟疑地对花颖开口。不过,尽管明白,心中对未成年的一家之主似乎还有所抗拒,他像暖身般边沉吟用什么语汇表达,边用大拇指抓了抓掺著白色的眉毛。

  虽然衣更月是明白自己的立场,坚守冷冰冰的沉默,花颖却是老实地等待刑警要说的下文,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直勾勾的目光正在逼迫对方。

  刑警终于无法再和花颖对视,发话说道:

  「请问,我能听听第一发现人的说法吗?因为想在发现人记忆淡化前确认他当时遇见的状况。」

  「我想没办法。」

  「什么?」

  花颖的回答让刑警十分讶异,晒黑的额头因皱纹而扭曲。

  「衣更月。」

  「是。」

  衣更月一礼后离开原地,不到一分钟后又回来了。他折叠修长的手臂,怀里抱着的不用说,自然是小狗。

  「这是我们家的警卫。是她发现骨头的。」

  「啊?」

  听到花颖的介绍,刑警额头上的皱纹又更深了。

  「她的兴趣好像是在庭院里散步,挖挖洞,埋埋东西。听说,今天早上她也是独自在这里挖洞。园丁注意到时土已经都被翻出来了,原本的状态只有这只小狗知道。」

  「那、那就……不可能问话了呢。」

  「我是这么认为的。」

  「唔……」

  刑警看着小狗圆圆的眼睛沉吟。小狗似乎比较喜欢衣更月和花颖,像在打量谁会陪自己玩般抬头来回看着两人的脸庞,左右摇晃尾巴。

  刑警疲惫的脸孔闪过放弃。

  「请让我和园丁谈谈。」

  「好。要跟其他人问话也不需要我的允许。要说什么证词、怎么说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谢谢你的理解。」

  「我马上去叫人。」

  衣更月行礼后打算往大门方向走去,花颖暂时喊住他,从他的怀里抱起小狗。现场留下无法沟通的第一发现人和年轻的一家之主,刑警像被丢入小狗堆中的大型犬般浑身不自在却也动弹不得。

  「请问……」

  「干嘛?」

  刑警似乎是突然被搭话吓了一跳。听见刑警可怕的回问口气,花颖吃了一惊,刑警看着吓到的花颖也惊惶失措。

  花颖比刑警更快恢复正常。

  「方便的话请告诉我,那是人骨吗?」

  「虽然我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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