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花颖拿起放在桌上的月历,在内心命令自己不准脸红。
「对了,大家的状况怎么样?」
「跟往常一样,为家里效力尽责。」
「这样啊。峻在我们家工作也快一年了吧?他习惯乌丸家了吗?那个,我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他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自在或是不满意。」
习惯是好事,工作效率提升后也会减轻体力和精神上的负担。然而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认提升的效率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疏忽。
花颖想,峻或许刚好在这样的阶段。
这是人之常情。一开始会看着它完全阖上的大门,也会随着慢慢习惯后只凭手感就关门。由于不停反复相同的动作,人的意识很快就会移到下一个阶段,这么一来,忘记将固定零件装回去也不奇怪。
不知衣更月是否注意到花颖双手在桌下来回交叠、隐藏焦虑的模样,他行满三秒的注目礼后,又花了三秒抬起视线。
「您的温情实在令人感动无比。不过,雇用、管理佣人是执事的职责。我遵循前任执事凤订下的劳动规定,薪资方面则是依据市场物价而定。」
「我完全没有意思要怀疑凤的筹划用心喔!」
「我明白。」
衣更月恭敬回答,无论是发音还是服装都很完美,他的工作没有疏漏的前例。当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凤的位置,虽然花颖有时也会因衣更月的冷淡而傻眼,但感受得出衣更月对工作的责任感非同小可。
衣更月说没问题的话,那就是真的没问题或是已经解决了吧。
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了。花颖反省自己与衣更月相比还不成熟的主人姿态,深感后悔。下次拉摇铃的绳子前得再多加三思才行。
「花颖少爷,您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
「嗯,为了无聊小事叫你。你可以走了。」
「对执事而言,主人的呼唤没有大小之分。不过,我记得您刚才似乎是为了冲掉袖口沾到的枫糖浆前往浴室。我担心是不是有哪里不周到呢?」
「对喔!」
花颖抬起放在桌上的手臂。自己原本到二楼的目的是浴室。他在茶室品茶时,被窗外东奔西跑的小狗引开注意力,不小心打翻了松饼附的枫糖浆罐。
「啊——」
渗进袖口的枫糖浆没有像水一样蒸发,而是黏糊糊地附在手腕和桌上。
「感觉蚂蚁都会过来。」
小时候,花颖曾不假思索地抓起蚂蚁,柔嫩的手指惨遭啮咬。此刻,那份疼痛的回忆鲜明地在脑海里复苏,令他打了一个冷颤。独角仙的脚会穿破皮肤,瓢虫会留下恶臭,螳螂的镰刀什么的更不用说了。所谓共存,并非零距离的亲近,看开彼此无法理解以及不要过度接近才是真谛。
「需要我拿替换的衣服和热毛巾过来吗?」
「没事。」
花颖去浴室比较快。
花颖在衣更月目送下离开书房。步上阶梯后,他迅速朝衣物间的大门瞥了一眼,白色的衣角依旧无所适从地夹在那里。
再隔一天。
「奇怪了。」
花颖站在客用浴室前喃喃自语。
客用浴室的浴池不同于使用马赛克磁砖的家庭浴池古色古香,而是后来才打造的桧木浴池。由于有完善的暖气设备,花颖也常有使用这里的机会,但近来他很喜欢按摩浴,所以经常泡家庭浴池。
身为主人,当佣人在视线所及外多少有些松懈时,并不会予以责骂。确立事情的先后顺序分配劳力、有技巧偷懒的佣人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佣人。
不过,这么明显的情况,实在很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实际上闭眼也没有意义,因为是味道。
一打开浴室门,原本微微感受到的味道变得更加强烈,几乎要令人捏住鼻子。
是硫磺味。乌丸家虽然没有引入温泉,但飘散的气味就是温泉街的那种味道。
衣更月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如果他注意到却没有向花颖报告的话,就是希望花颖相信他的本事,不要提出来。但是——
「……好令人介意。」
花颖关上浴室门,依序瞪着衣物间和楼梯。
2
花颖的父亲真一郎,对花颖而言是很难理解的人。
才想着他是不是顶着一副什么都没在思考的样子在打如意算盘,有时却又看似苦恼其实只是想睡觉。不过,真一郎却掌握了连花颖自己都不清楚的「花颖行为原则」。
这种时候,花颖会深切感受到真一郎是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指基因决定了一切。有时候只要相处的时间一久,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越来越像,能够理解对方。不过,基因和共处时间加起来是最强的组合。
父母的观察力不容轻忽。以花颖来说是真一郎,峻的话就是雪仓。
花颖将住在厩舍的小狗带出来,在庭院里散步走着。
雪仓是掌管厨房一切事物的厨师,一家三代服侍乌丸家,从身体内部守护他们的健康。是继凤之后在乌丸家工作最久的人,如果是她的话,除了峻,也会注意到宅邸里的细微变化吧。
花颖看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