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耳朵红成一片。
「而那份证据就是信?」
「奶奶说她以前常常送信。」
「就算找到信,爷爷在我出生前就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只要找到奶奶和千影先生交往过的证据,乌丸家就再也不能忽视奶奶了吧?如果老爸是千影先生的孩子的话,我就是乌丸家的孙子,当家先生你的堂弟。」
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花颖的思考一时无法转到那里,花了几秒的时间理解海斗的话。
那是不能放松的几秒。
「你想要取代乌丸家主人的位置吗?」
衣更月询问的样子有些奇怪。面对主人花颖已经很冷淡,对他人而言又更加冰冷的衣更月,看向海斗的眼神深处阴鸷不已。
然而,海斗没有注意到衣更月的变化。
「或许那样也不错。我要报复让奶奶难过的乌丸家。」
海斗以轻浮的口吻稍加挑衅。衣更月的眼光迸出火花,明显脱离无表情的面孔,体感温度抵达绝对零度。
「衣更月,等等。你冷静,对方是小孩子。」
「不要把我当小孩!」
「给我乖乖当个小孩!」
尽管花颖竭尽全力斥责海斗的反驳,却无济于事。
若是跳下柜子跑过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才两公尺的高度,跳高选手不是靠自己的身体就跳过去了吗?下面还有棉被。
花颖抓住梁柱起身。
他失败了。花颖双腿发麻,内脏汗毛直竖。
花颖的脑海里转着过往的跑马灯,搜索能够面对眼前危机的经验,但这种经验怎么可能会有两次?
小时候,只要在溜滑梯上仰望天空,地面上所有的颜色都会消失在下方,花颖的视线只会留下天空的颜色。
在几乎要遗忘的生锈记忆中,在不熟悉的公园里加入孩子们游戏的花颖,又因为那个老游戏被鬼抓到了——颜色鬼抓人。
花颖眼睛看到的颜色和大家想的颜色不一样。无论周遭列出多少颜色,他都逃不开鬼的手掌心。因为被骂不会玩这个游戏,花颖害怕地逃到了溜滑梯上。
孩子们责备花颖的声音似乎惹怒了公园里的几个大人。他们朝花颖和孩子们怒吼,开始骂着难听的话。虽然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地回嘴,但当然不可能吵赢。
孩子们一哄而散逃开,唯有溜滑梯上的花颖慢了一步。几个大人堵住了登上滑梯的阶梯和滑梯的降落口,正当他们想要将花颖拖下来时——
公园里的学生对大人说了什么。大人开始揍他。
从溜滑梯上面看着的那名男学生,感觉就像注意到花颖从仓库柜子上层掉下来的衣更月一样看着自己。
——小孩子的花颖从溜滑梯上滑下。
花颖从柜子上落下,包覆着他的,是堆了好几层的毛毯。棉被的边角从四个角落扑面而来,带着因花颖体重而下沉的分量。
——小孩子的花颖跑向紧邻公园的寺庙,拉着凤帮水瓢汲水的手。
『凤,想保护我的人快死了。明明是我应该要保护大家才对。』
『花颖少爷——』
那时候凤说了什么?那个学生怎么样了?花颖的神经聚集过多负担,记忆生了锈,投影机只在那个部分停止转动。
「花颖少爷。」
凤应该是说——
「花颖少爷!」
不是记忆中的凤。在眼前呼唤自己名字的衣更月将花颖拉回现实。现在不是回溯过去的时候。
花颖想跳起身,柔软的棉被却令他失去平衡。他一把抓住衣更月的肩膀,好不容易才避免跌个四脚朝天。
「海斗呢?衣更月,你没有飞踢他吧?」
「我没有,那不重要。花颖少爷,您有哪里痛吗?会不会想吐?」
花颖按照衣更月所说,用手掌检查自己的手脚和肚子,试着低下头,也没有感到特别异常。
「我没事。」
虽然有点恐怖就是了。花颖竖起大拇指虚张声势,手中抓着的肩膀传来衣更月微微的颤抖,仿佛岩浆蓄势待发。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刚才脚麻掉了。」
「要是有下次,我就折断喔。」
「折断什么!」
「从心灵和骄傲身上、从一小块一小块能折的地方开始。」
「唔……」
感觉比从高处掉下来还恐怖。衣更月的眼睛定定看着花颖,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加深了花颖的恐惧。衣更月一定把一家之主和执事的立场忘了一大半。
花颖在心中默念三次「一家之主的威严」后,从棉被踩到地面上。
他越过搬进仓库里的纸箱,面对海斗。
「海斗。」
「我……我不会原谅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