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似乎成功带给少年压迫感。
「我没有那样想。」
「老爷应该请你回去了。」
「我的确没有知识也没有技术,但是不试试看是不知道的。所以我想请他再好好听我说一次。」
「……是吗?」
雪仓的喉头感到一股冷意,不知道是因为吸入了夜晚因雨水变低温的空气,抑或是自己因为冰冷的感情所说出的话语。
雪仓尊敬厨师父亲,将他的技术铭刻在自己的眼睛、舌头、手腕和感觉上。她以继承父亲的味道和开创新口味为目标,至今烹调了几万种食物,制作了几百万盘菜。
然而,那种技术性的支持是一吹就散的沙堡。
雪仓往前踏一步,少年缩起身子。雪仓不再害怕。
「佣人是让主人内心得以休息的人。打造出舒适的生活环境是我们工作的根本。你觉得这个家的主人是你待在这里也不会担心的人吗?你不会想要服侍那种冷淡的人吧?」
如果认为这就是表现诚意的方法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天底下哪里有会让主人伤心的佣人!」
雪仓打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话语,响彻夜晚的道路。
少年僵住,一动也不动。
「看来,在谈论技术之前,你的体贴还不够呢。」
雪仓瞥了少年一眼,这次真的头也不回地踏上回家的路。
玄关电灯再也照不到雪仓的身影,她一转弯,双腿便马上发软,几乎要倒下。雪仓手抵着墙壁。她不小心说了,也做了。她对别人家完全不认识的小孩说教了。
心脏和脑袋怦怦、怦怦地作响,拿着伞的手静不下来。
然而,她不得不说。
雪仓失去站立的力气,靠着湿答答的墙壁,接着,她注意到一道熟悉的声响。是乌丸家大门敞开的声音。是因为今天听了好几次所以声音残留在耳边吗?
雪仓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看见一个撑着蓝伞的人,她紧抓墙壁,是真一郎。
他叫住打算回去的少年,将伞靠往他头上。
「我们家的佣人很恐怖吧?我也常常挨骂呢。」
与口中说的话相反,真一郎扬嘴微笑的样子完全没有反省的感觉。
「……」
「回去吧。」
「因为我是小孩子吗?」
「没错。」
少年固执的眉眼透露出绝望。
「奉献人生的工作免不了有牺牲。人生还有很多其他的路。我没办法轻易向年轻人建议一条要他放弃某些东西的道路。」
「我不想放弃的是在这里工作。」
细雨带来的寂静,将少年几乎要消失的声音留了下来。
附在真一郎伞上的细微雨粒汇聚在一起,成为水珠从伞骨前端落下。
「你的父母呢?」
「不反对。」
「凤是不是反对?」
「……他说如果因为照顾我而工作有所疏漏的话就说不过去了。所以我想不靠凤先生,让这个家雇用我,打杂也好或是其他任何我能做的事,只要能在他附近看他工作的样子我也——」
少年拚命忍住眨眼,死盯着地面,不让覆盖眼球的东西滴落。他握紧拳头,像是甩开什么似地抬头。
「请让我在这个家工作,拜托!」
「嗯——」
真一郎沉吟了三秒。
跟白天一样吗?雪仓心想。真一郎拒绝说不可能的温柔口吻还留在她的耳膜里。少年大概是跟雪仓想起一样的事,缩起身子。
真一郎再度开口:
「我的儿子上个月去留学了,家里感觉怪冷清的。」
少年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也不对。
真一郎保持撑伞的高度,弯身和少年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也可以为了乌丸家成为恐怖的佣人吗?」
「可以!」
淋着雨,白得像蜡一样的少年脸色出现一抹血色。大概是血液开始循环,感觉到冷意的关系,少年朝向一旁手压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真一郎用手帕擦拭少年的额头。
「那,凤就交给我来说服吧。」
真一郎像个打算恶作剧的孩子般说完后,露出了明朗的微笑。
※ ※ ※
食品储藏室传出开门声。轻快的脚步穿过天花板,步下阶梯。
「妈。」
峻呼喊后才发现雪仓并不是一个人,又倒回几层阶梯。
「抱歉。你们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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